孙锦舟见她这就折返了,倒皱起眉头:“你怎么不喝?”
慧慧摇头:“怪晒的,去那头坐吧。”
军中屋舍布局注重的是防御守卫,没那些亭台楼阁的讲究,更别提什么绿荫花稠。二人勉强寻了个背阳的栏杆,靠坐着说话。
过了一时,北边儿响起隐约的击掌声,次第清晰起来,慧慧与孙锦舟连忙站起身,赶往中道前,未几,就见仪贞独自走了过来。
“娘娘。”慧慧上前扶了她一把:检阅仪典上皇帝着常服,皇后则大衫霞帔,戴双凤翊龙燕居冠,这般暑热里端坐半日,可不折腾人。
遭罪归遭罪,却也是难得的荣耀。不说历朝历代,只在大燕一朝中数,还有哪个皇后有这份陪阅的殊遇?慧慧眉目带笑,正欲向仪贞问些什么,抬眼发觉她的脸上除了几分疲倦,并无喜色。
“陛下与诸大臣还在演武厅呢。”仪贞对一旁向她行礼的孙锦舟点点头,接着对慧慧道:“咱们先进屋吧。”
慧慧答应着,不好问旁的,进了门如常同其余几人一起张罗着,给仪贞卸下冠服,倒水擦脸擦手,又换上新的茶点鲜果。
众人往来的间隙,仪贞一指衣架上的骑装:“把它收起来。”
甘棠低声应了,轻手轻脚地取下衣裙叠好,连同冠靴配饰等物,各自放在托盘里,捧着出去了。
余下慧慧一人,一面给仪贞通头发,一面悄声问她:“怎地了?是演武演得不顺当?”
仪贞略略摇头:“我是个外行,粗看过去倒还好,可瞧陛下的意思,很不成样子。”
皇帝原不是有气便撒的作派,这一回阴沉了脸,不知又得记到猴年马月再寻事发作。仪贞不大在意届时是哪个运道不高的撞上来,只担忧皇帝这脾性难改,终究免不了自损自伤。
慧慧听了,亦觉为难得很——照这么说,自家娘娘不如不在场的好,不趟这浑水,也让皇帝他老人家不至在心上人眼前跌了颜面。
她没把这一点儿猜测对仪贞道破,否则这位主儿岂不负担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