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贞心里磕绊着跟他过来,不明白他为何还同往常一般,展开了被子就要睡下。
“陛下?”她迟疑着唤他。骤然暗下来的一方天地消减了她那种莫名束手束脚的感觉,又可以胸怀坦荡起来了。
“作什么?”连敷衍她的口气都没有变。
仪贞大感不解:这又是怎么个说道呢?
她回忆起才大婚的那些天,几位嬷嬷对她的开导:男人家也各有各的性情偏好。当今这位天子年少面嫩,又历来没有个女官先引着他领略男女之事,多么清高干净的一个人呐,她这做皇后的自该体贴体贴,主动些也无妨。
她那时候可不肯低头,心说:谁要牺牲自己暖烘烘的胸襟,去贴着个又冷又硬的石头疙瘩?他已然很不给她脸儿了,她何苦还凑上去碰一鼻子灰?
如今却完全两样了。她看得真真儿的,他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面冷心热,对她也可谓十二分的纵容了。这会儿再要她主动些,她是非常乐意的。
她钻进自己的薄被里,不忙着躺下,俯身倾向皇帝,大大方方地在他那玉似的脸颊上香了一口。
皇帝倒跟大敌当前了似的,“唰”地睁开眼睛,秾长的睫羽险些扫她脸上:“你!”
他不喜欢这个?他不会就喜欢咬的吧?那她可不敢礼尚往来。
仪贞这回没把持住,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皇帝看着她的模样,心底那股恨劲儿又拱上来了:不喜欢还招惹他,她真是活腻味了。
他擒住了她的肩膀,不费吹灰之力把她搡回芙蓉簟上,自己也趁势翻起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
“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呢?”这一问不仅没有分毫气势,甚至声调也低极了,害怕再从她嘴里听到避重就轻的回答。
他吻住了她,嘴唇贴着嘴唇,慢慢地厮磨着,仪贞觉得这滋味很好,像小时候初尝甜醅,晕晕乎乎的,莫名想傻笑,心底同时又有点惴惴,大约是背着长辈的缘故。
她没听清皇帝说了什么,只探出两条胳膊来,环住他的腰——之前他抱她的时候,她就想这么干了。
多好啊!执掌天下的大美人,不苟言笑也倾国倾城,要不是她运道高,哪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她许诺皇帝留下来的时候便想好了,既然皇帝对贵妃果真没有什么执念,那皇后这个位置,换生不如守熟,还由她来坐就是。
想家当然是很想的,但嫁谁不是嫁到别人府上去呢?做女孩儿的,终究不能在自己爹娘跟前赖一辈子。进了宫已经占着中宫的优势了,得了空请家人来见一面也不算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