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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丑 青城山黛玛 1817 字 7个月前

然而对曾经的流放之人来说,这些都是奢谈。

也许沐昭昭在这里会好一些。仪贞听猗兰殿的人说起过,自册立贵妃后,皇帝一直没有再见她,以免教她成为众矢之的。

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决定仍是按照原本的念头,向皇帝福了福:“陛下,妾告退。”

皇帝没有作声,甚至连头也没回。仪贞却行几步,将要转身前,终是画蛇添足地补了一句:“陛下,请您保重圣躬。”

她微微蹙着眉,朝虚掩的殿门走去,刻意地无视了皇帝或许会有的反应。

也或许依旧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踏出青琐丹楹,皇后脸上的神色逐渐地变了,迎上前来的慧慧和珊珊都不难猜出,自家娘娘多半又在陛下那里受了冷遇,伺候起来愈发小心。

其实皇后倒也从未苛待过底下人,这么些年来的不易她们都看在眼里,率真烂漫的谢家小姑娘,三魂七魄被磋磨得只剩下半拉,空朽朽的躯壳内,喜怒都存留不住,来去匆匆,变幻无常。

如今又没有荔枝酒可喝了。

猗兰殿里的香也快燃尽了。仪贞回去时,夜已经深了,又随意洗漱了一通,拆了头发上床睡觉。

这之后的第三日,仪贞又召蒋大人来,除了配制原先驱蚊安神的香外,还问起了别的。

“…娘娘说,皇爷近来情志不畅,可否以熏香调理,使圣心稍愉。”蒋大人面色恭谨,斟词酌句道:“臣不敢擅专,还请掌印定夺。”

王遥脸色微沉,心思显然不在他这些话上,漫然说:“她要什么,你配给她就是。皇爷是至孝之人,咱们这些伺候的总不能眼看着他哀毁骨立不管。”

蒋大人听明白了,诺诺连声地告退下去,王遥则仍旧眉头紧锁,凝视着桌上的密信。

他还没动另择新贤的心,临淮王先等不及了。

临淮王之父贤王爷乃是先帝叔父。先帝之父仁宗皇帝兄弟众多,子嗣却不甚丰,成年的仅有三个,国本未定,一时间兄弟不似兄弟,叔侄也不似叔侄,唯有这位排行二十三的贤王,因为尚在孩提,不曾裹进这场历时十数年的骨肉相残。

待先帝一鸣惊人,继承大统,由此十分敬重这位叔父,不仅赐其“贤”字为封号,更将金陵划作贤王封地。

且不说金陵原是李氏发祥之处,有先祖长眠于此,单凭金陵是六朝古都、天下文枢,这样一方福地,就不该随意当作封赏划出。

及至王遥受先帝宠信,执掌司礼监后,陆续派遣二十六名大员赴任各司,金陵的军、政、文、武,无一不在朝廷的掌控之中。

后又趁贤王为独子请封之机,王遥奏请先帝,将郡王府邸迁至临淮。

临淮亦属富庶之地,世袭递降后有这样的待遇,即便父子分离,贤王未有不满之辞。

临淮郡王却不然。贤王在世时,他便以奉养高堂作借口,迟迟不肯动身前往临淮,贤王薨逝后,他进京禀事谢恩,更是当面指着王遥骂道:“阉竖该杀!”

王遥不但不与他计较,且在先帝跟前遮掩此事,不许旁人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