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一宁去前台给鼓换上自带的鼓皮,邱声膝上横着吉他,他掌心捏了一个药瓶,在犹豫要不要吃两颗镇定剂。
休息室的门发出“嘎吱”一声,邱声转过头。
瘦高身影几乎挡住了外间全部天光,料峭潮湿的时节,他只穿一件卫衣,牛仔裤,鞋上残留着水渍,头发微微湿润地贴着线条锋利的脸颊,那双眼还如往日一般深黑。邱声蓦地感觉他非常熟悉,时光仿佛倒流了。
是最开始那个什么也无所谓,什么也不在乎,认认真真边弹琴边走神的闻又夏。
雨后发黄的风从后往前推了他一把,邱声眯起眼睛,看对方走进来,走到他面前,然后伸手去拿那个贝斯琴盒。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我去你家找,你弟说你不在。”
闻又夏一愣,看向他的眼神颇为诧异可没有解释,鼻腔里哼了一声。在邱声看来,他承认了那句话,一时头晕目眩。
“你看到纸条了吗?”邱声不抱希望地问,他觉得那行字太羞耻。
闻又夏的动作顿了顿,摇头,把琴盒抱出来。
上面的字当面告诉嫌肉麻,邱声最终绕了个弯:“我说会想办法。”
闻又夏没对此发表意见,淡淡地“嗯”了声,可邱声莫名觉得他根本不信。
“你别这样对我。”邱声说,于事无补地求他,“闻又夏,好不好?你生气点都行,不要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我没生气。”闻又夏说,“反正我也改变不了,生气有什么用。”
他说完后背上贝斯琴盒,往前台去准备调音。
那是邱声从未见过的冷漠态度,他看着闻又夏走远,居然没力气追上去。手脚都在发抖,邱声紧紧捏着药瓶,牙关颤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