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涧想过死,可他怕疼,划着手腕的玻璃碎片只不过剌出两道血口来,他就疼得掉了眼泪。
死不掉的那天,时涧想,再等等吧。
再等等吧。
如果还能有奇迹发生的话。
再次被领养时,时涧的心已无任何波澜。他知道,等待自己的不过又是抛弃,又是打骂而已。
这一次面对“父亲母亲”的打骂,面对他们的凌虐,时涧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因为疼的日子太多太多了,他早已记不清不疼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滋味。
再次被丢弃时,时涧睁开眼就看到了陈院长。
他的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旧的眼镜,穿的衣服虽然洗得泛了白,但却十分干净整洁。
他笑盈盈得替自己递过来一只杯子,里头插着一根吸管。
“渴了吧,喝点水。”
这是院长对时涧说的第一句话。
来到孤儿院之后,时涧还是不说话。他常常一个人躲起来,不是躲在床底下就是躲在滑滑梯后头。
但不管他躲在哪里,院长都能找到他。
院长每天都和他说话,即使时涧不曾开口,他也孜孜不倦。院里的孩子们也总是来找时涧说话,没有人打他,没有人骂他,大家都笑嘻嘻得看着他。
但时涧并不感动。
因为他知道,很快这些笑脸就都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