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的琴声始终追随着他。

犹如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在细雨中呼喊,为失去流泪。可他的肩头却时常追随着一只云雀,当他摔倒磕绊的时候,鸟儿没有受惊飞走,而是始终盘旋在他的头顶,等待着他擦干伤痕,站起身来接着向前。

向前吧,向前。是人生永不再来的回忆,喜悦的绿色草茵,欢快的雪色白云,宽阔的旋律的篇章徐徐展开,正待书写。

袁弘杉侧过眼,余光在周望屿处一停。

周望屿背对着他,露出小半个侧脸,嘴角翘着,踩踏板的动作轻快,指尖飞舞,似乎是流水里穿梭的鱼,又像轻云中翻飞的鸟。

钢琴的声音在包容他,等待他,不急不躁的好脾气,仿佛在对他说:“没关系,就算出错了也没有关系”。

袁弘杉哑然失笑,转了两个错音,他将琴弓一挥,d大调的乐句完整拉开,琴声即刻跟上了,带着欣喜激赏的感彩,明丽青春地跃动、跳脱,其他人未必听得出来,袁弘杉却感觉到了。

云雀叽叽喳喳地飞入云端,忧伤而湛蓝的天空的风景,随着琴声晕染开来。

音乐是什么?

“天好蓝啊——!”

任风风扬起了他的草帽,帽檐还有一圈儿金黄色的塑料向日葵。他趿拉着一双人字拖,站在长满藤壶的船坞上,双手在嘴前比作一个三角形的喇叭状手势,朝着小船沉浮的海面扯嗓大叫,风吹起他的白色衬衣,露出了他的肚子和后腰。

“藤壶、藤壶很可怕啊,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