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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节目伊始就开始标榜公平公正,清白无黑幕的节目组,似乎并不想砸了这一块金字招牌,既没有急于往万幸等人的身上按造谣的名号,也没有爽快承认自己的失误,只是用了“严格调查中”的绥靖之计。
在这个过程里,还要拍一次综艺,意欲把剩下练习生的价值都压榨到最后一刻才肯罢休。
唐之阳是在凌晨回到集训地的,宿舍里的人都睡了,他草草洗漱之后,帮把床睡乱的乐时理了理被子,万幸在上铺翻了个身,腿蹬到床板,发出沉沉闷闷一声。
唐之阳在床沿坐了一会儿,全无困意,一夜之间经历的起伏跌宕可堪过了半生,他一闭眼,就是夕阳、医院,以及满是机器的重症监护室。
以为痊愈多时的失眠症似乎卷土重来。回过神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他轻声叹了口气,换了衣服,出门跑步。
在晨气凉爽的田径场,唐之阳遇见了同样早起运动的江河。
江河从他的身后赶上来,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唐之阳回头,向他伸出手,江河于是又往他的掌心、手背各拍了一下。
江河和唐之阳并肩,声音里微微带着清爽的喘意:“不知道你看到通知了吗?综艺和我一组。”
唐之阳露出个浅淡的微笑,答:“多指教。”
“营业形象而已,没什么好指教的,你和我也合得来。”江河健朗一笑,很快又端严正色,问:“阚队他还好不好?等了两天,没等到消息。”
“没关系。”唐之阳平静地说,尽管慢跑让他有些呼吸不匀,但言谈之间仍旧是从容轻盈的模样,“状况稳定下来了。不过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得留院观察治疗。”他跑过最外圈的弯道,又说:“别担心。”
与阚君桓同期的出道艺人,多半与他有君子之交的友情,或是因为作品交流,或是因为他的个人魅力,他们共同度过一段艰难困苦的时期。
这场自杀事件带来如此大的风波,得到许多人的声援,一部分原因还在于阚君桓在无意识里经营的人脉关系。平安时风平浪静,出事之后,圈内的人才惊讶地发觉,他的影响力竟然这样大。
江河不再说话,他们迎着晨曦又跑了三四圈,多流了些汗,这才围着操场闲闲地散步,江河买了水,递给唐之阳一瓶,话题知趣地不再停留在这一沉重话题上,大量运动之后,唐之阳的心情轻快一些,尽管他仍然感到疲惫——所有感情都无法表露出来,在面对镜头的时候,他甚至还要无所谓地欢笑。
江河闲谈一般,说:“现在的小孩也是能闹。”
唐之阳思考半晌,这才意识到江河的意有所指,顺着对方的话茬,他哑着声音,带着笑问:“那你呢?”
江河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灌一口冰水,话和水的温度一样理智清醒:“我总归是那个沉默的大多数,不出声,不站队,是自己的事情就做到最好,不是自己的事情就最好别管。”他转过眼,对上唐之阳似笑非笑的眼睛,江河停下脚步,抹了抹唇角的水渍,只说:“你的气色真的不太好,黑眼圈挺重。”
唐之阳把手中的矿泉水瓶子掉了个个儿,略过了关于精神不佳的话题,唐之阳轻声道:“你并不知道自己属于大多数,还是极少数。”
江河眯起眼睛笑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拭目以待。”
比起艺人自杀这类虚无缥缈,与大多数人的利益无关的事情,在练习生中议论纷纷的焦点,是于斐的声明与乐时的点赞,以及万幸不久前以个人名义发布的视频。就连确认出发的时候,同车的练习生也在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
乐时晚上睡不好,噩梦连着做了一宿,在车座上缩着补眠,脑袋一磕一磕地,直往身边的万幸肩上碰。
分组是粉丝们投票定的,乐时在知道这个活动的时候就想好了对面是谁。
——即便炒cp的事情在社交媒体上沸反盈天,犬猫的cpf们照样秉持着哥俩好才是真的好的信念,坚定信心地超越双主舞和双主唱的壁垒,投一个互动综艺分组的票,愣是投出了总决赛的坚定信念,最后当然得偿所愿。
乐时对这事情本来不在意,但于斐为了逗他开心,当他面做了一回吃瓜群众,表示自从乐时被爆负面的时候,犬猫圈儿决定统一部署圈地自萌战略计划,同人文的风向一度从欢萌甜宠变成了虐恋情深,讲两个人本来情投意合但不得不为外界阻力相斥天各一方,即便如此在一起拍广告的时候还是笑得由衷开怀,他们又相信这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