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逃也似的躲进了洗手间,用冷水冲洗自己发热的脸。

他从不信奉一见钟情,但却在漫长的时间里反复上演怦然心动的情节。

微末的细节和图景,就足以让他情绪化地感动不已。

于斐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前的自己。

头发蓬乱,眼圈青黑,嘴唇干裂,脸颊上流着水珠子,颧骨上有一丝苟延残喘的晕红。他慢慢地冷静下来,口干舌燥的感觉更加明显。

于斐出了门,停在饮水机旁边。他很轻易就找到了乐时的杯子,一个黑色漆壳,不锈钢内胆的马克杯,做工粗糙,杯身有隐隐约约的划痕,显然上了年纪。

于斐把那只杯子端起来,接了点凉水,借着点温热的晨光,一口气喝到了底,纯净水好像有点甜苦的味道。

杯子来自于一年前的磨合期,那时候他们天天吵架,为屁大点事情头破血流。

尽管知道分寸,动手的时候却免不得会跌碰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那次折腾得很厉害,于斐把人压在桌上,乐时把他的嘴唇咬得出血,他由此气急。

他们接疼痛的吻,连沾染泪意的低吟粗喘都是愤恨的,乐时在最后把手臂绕在他脖颈上,力气大得几乎叫人窒息,从缺氧的境地里扭曲地生发出更多快意。

乐时像垂死的动物一样啮住他的喉结,因为他已经忍不住喉咙里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