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湘东气得双目圆睁,一副破罐破摔的搏命样子:“滚!”

“就不!你之前还偷偷帮人改月评成绩呢,啧,也不知道你这二三流的水平是怎么留到今天的,趁早回家抠脚吧。”

崔谈转眼冷冷望了那名练习生一眼,对方立刻闭了嘴,六光年出道预备役的崔练习生,一向性格古怪,喜怒无常,与所有练习生都保持着淡漠疏离的关系,此时他踢上了门,门内安静,只余两人呼吸,门外亦鸦雀无声。

楚湘东被骤冷的氛围刺地脊背发凉,出声壮胆气道:“干嘛?快要出道的大忙人,找我有事?我约的车快到了,开门。”

崔谈反手将门锁上,手掌不动声色地攥在门锁上。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近来过得很不如意,在你走前至少要开心开心。”

楚湘东翻了个白眼,很响亮地发出一声作呕的声音,他往三十二寸的大行李箱上一坐,向后滑行到窗沿,炽热的阳光使人烦躁,楚湘东摸摸下巴,挑眉:“当了这么多年同事,你说话的腔调还真是让我反胃。听一次恶心一次,真的。”

“什么事情能让我开心?”他自顾自又说,声音十分响亮,火红的头发已经褪色,他的发顶出现一个干枯毛糙的黑色涡旋,楚湘东伸出手,恶狠狠向空气一握,咬牙切齿:“于斐现在立刻被淘汰,滚出这个圈子,最能让我开心。”

崔谈的食指在金属门锁上敲敲打打,半晌他抬起眼,慢慢说:“他是要被淘汰,也会退圈。你不会以为hp放弃了你,就会放任已经退团的人骑在他们的脸上,告诉他们‘没了社长们的力量,我也能靠自己出道’吧?”

楚湘东哧一笑:“睚眦必报,是hp的传统风采。但他们已经被顾琴飞打过一次脸了,放狠话谁不会,狼来了谁没听过,现在搁这儿狠吠,”他讽刺地眯起眼睛,“谁信?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天真小屁孩了。”

“我听说他和3谈崩了。”崔谈又说,“签合同的笔都拿在了手上,一下给摔了,扬长而去。好大的架子。”嶼汐團隊

楚湘东微怔,脱口而出:“他脑子有病?放在眼前的肉不吃,煮熟的鸭子飞了?”

崔谈淡淡一笑:“让人无语的正义感,于斐总这么让人无语。hp原本被逼到死局,他这么一做当然盘活态势。六光年的企划原本遥遥无期,高层们想着先把你推出去回点儿本,”他的话一顿,看见楚湘东脸色大变,怒火烧红脸庞,“可惜你不争气,连现成的歌都唱不好。竟然被几只不成气候的老鼠掀翻了。”

“楚湘东,托你的福,我能出道了。”

崔谈咧嘴一笑,笑眼里楚湘东狂吼着扑过来,向他挥起愤怒的拳头,他的领子被扯住,整个人被拽离地面,火热的少年气息欺上来,他甚至连眉头也没动一下,只平铺直叙:“他现在是第七名,下一轮淘汰也会是第七名,出道夜也只会是第七名,所以他出不了道。”

楚湘东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权衡这句话的真假,半晌他说:“那么退圈呢?”

崔谈的笑容消失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头,他的脸色阴暗:“退圈……让一个年轻偶像退圈的原因可真是太多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让公关连续加班,何况现在他的身边——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保护他。”

楚湘东皱紧眉头:“阚前辈呢?”

崔谈眯起眼睛,月牙形状两道弯弧:“我希望他身体健康。公司也希望他身体健康,世巡的事情,也不好拖得太久啊。”

楚湘东的眼角一跳,崔谈的笑容令他觉得毛骨悚然,密密匝匝兀然起一背冷汗,他的拳头仍然离那张苍白但秀气的眉目不远,但却没有击碎那笑容的力量,有恐怖阴暗的感觉如同蛇行,渐渐缠满了他的身体。

楚湘东又说:“怎样让他退圈?”

崔谈的嘴唇一动,吐出一句轻轻飘飘的话来。

门被敲响了,崔谈的双脚落在了地上,门外响起张岚的声音:“楚湘东,人在不?在就赶紧滚出来,司机在下面等你半天了。”

崔谈看他一眼,拧开门锁,张岚怒气冲冲站在门外,看见崔谈时表情一讶,看来是在意料之外,两人交谈几句,崔谈脚步轻快地离开,楚湘东呆站半晌,忽然灿烂一笑,那笑容志得意满,仿佛被hp扫地出门的不是他,他才是即将出道的六光年成员。

“岚哥,后会无期啊。”

张岚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看着他快乐悠闲的步调,轻松闲适的背影,不禁低低骂了一句:“神经病。”

六光年即将重振旗鼓,在八月底九月初重新出道!

官宣放出之后,空气焦灼内娱圈又沸腾爆炸了一回,彼时于隽正在奶茶店的兼职空隙里,偷偷计算上次应援的账目,她第一次统筹大型应援,过程顺利,结果美好,后续的工作虽然繁冗,但她乐在其中。只是看到手机的讯息井喷式地层叠跳出,她仍然吓得蹭然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