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抢前两步,直至站在乐时面前,他才觉得双腿发软,几乎站也站不住。短暂的空白后是风暴呼啸的记忆,刚刚经历的两个小时如同一场浩劫,他脱力地跪在了乐时面前,膝盖陷进了柔软的沙发内,他全身都在发抖。

乐时被吓了一跳,变故突如其来,他张开手臂,抱住于斐,后背的衣料湿透了,满身都是汗水的气息,乐时抚摸他的背脊,轻声问:“怎么了?谈得不顺利吗?”于斐没有回答,乐时又说:“那也没关系。你的排名在上升,可以靠自己出道。”

“……”

乐时以鬓角轻轻蹭蹭他的脖颈,他的瞌睡刚醒,劝慰里带着沙哑的鼻音,语气却因此显得格外柔和,于斐没有说话,但那颤抖很快停止,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斐在他的耳边低低嗯了一声,回应他的拥抱,那力气不知为什么特别大,几乎要将两个人揉为一体。

“乐乐。”

“怎么了?”

他将自己陷在几乎疼痛的拥抱中,以此获得片刻的冷静清醒。可乐时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以最温柔最耐心的语调,回应他鼓动在胸腔里的恐惧,那双手贴在他的脊骨上,轻轻地抚慰摩挲,这样的柔情让他几乎发疯。

于斐听见自己的声音沉闷地响起来,明明虚弱轻飘,却字字千钧:“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前几章的小bug,下轮淘汰是五十进二十。其实接下来不会虐的_(:3 就是反抗狗公司而已啦。谢谢观阅!

第70章 淘汰前夕

四小打榜期结束之后,练习生们迎来了一小段时间的空窗,等待制作人们的投票结果,在这段时间内,集训地中不设置摄像机,他们像回归了校园生活的平凡大学生,每天接受与在公司时基本相同的训练,舞蹈、声乐、形体,导师偶尔空出一些时间,和他们凑在一起聊天。

手机照例没收,留给每个宿舍的只有一台记录生活的dv机,他们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但乐时却意识到,这个节目是真的火了。不久前他们还能呼朋引伴地到场地外的便利店里买零食饮料,但到了现在,那个地方常常成为各个前线站子的聚集地,但凡人气高些的练习生露面,那里必然水泄不通。

也有站姐架着高台大炮,从极远的地方拍摄生图,工作人员不得不对其进行驱散,练习生范围较远的活动,也需要人员的监督护送。不愿意麻烦别人,大多数人都选择在一天繁忙的练习之后,待在宿舍好好休息。

没有镜头的压力,多数人都放开许多,于斐常常到213和几个人一起录一录日常点滴,有时是聚在一起玩玩桌游,有时是搬着吉他即兴创作,歌词曲调都是随想随编,天马行空、千奇百怪,宿舍里常常回响着欢腾活泼的笑语。

那晚在b市旅馆中的不寻常,似乎从未发生。于斐是很少情绪失控的人,但那晚的战栗颤抖,仍然令乐时感到了疑虑——尽管于斐对这件事避而不谈,他们的关系甚至比分手前更好。尽管那些亲密与厮磨都在不为人知的秘密角落,但默契的对视与忍不住的柔软目光,都是带着蜜糖滋味的破绽。

第二轮淘汰之前,李想将他们召集到原a班的练习室里,五十个人三三两两地坐着,围着他放松地闲聊。

这是时隔多日久违的开机,似乎也预示着未来的别离。李想叫得出每个人的名字,也记得住每个人的舞台与闪光点,他看向他们的目光永远鼓励温和。

“我看到你们,就像看到过去的自己。”

李想笑了笑。他穿得宽松休闲,脸上也并不带妆,就像与日常朋友会面的普通男人,他捏了捏鼠灰衬衫的衣角,视线扫过每个神态不一的练习生,李想说:“今天节目组是让我过来讲讲我以前的故事,以此来鼓励你们继续向前的。我想了半天,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迹,我从出道开始,似乎永远都在试图对既定规则和所谓的‘命运’,进行突破和反叛。”

“刚出道那年我十九岁,年纪和在场的大家差不多。但那时候已经练习了足足五年。”李想的语气云淡风轻,可在场的练习生都为之唏嘘不已,五年的概念实在太过艰涩辛苦,练习年龄较小的练习生尚没有实感,但坐在乐时身边的唐之阳却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叹息。

“五年,”他喃喃地说,视线似乎去了遥遥的回忆,“所有激情都会被消磨、毁灭,坚持到最后,连自己都会忘记曾经踏上舞台的理由。”

“就连我的出道,也是不在公司计划范围内的一场意外。”李想接着说,他在不同的人脸上看到了不同的表情,迷茫、伤感、赞同、讶异,“那是我和我的老师、粉丝们争取的机会,那年公司的出道计划上,并没有solo爱豆李想。而即便我出道了,迎接我的也并非一片光芒,经历漫长的质疑与否认,才有了今天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