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在空气里发出轻微的机械嗡鸣,清凉的低温让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冷栗,他揉着晕眩发疼的太阳穴坐起来,床上的被子被踢得一塌糊涂,他不安稳的认床毛病又犯了。

另一张床上并没有人,落地窗的一侧帘子虚掩着,有一丝细细的风把纱帘吹起来,在月光与灯光稀稀落落的夜里,一角的玻璃泛着一层如梦似幻的淡蓝色。

他还没有从梦里穿越时空的回忆里醒过神来,是他总很熟悉的离开校园、进入公司,他甚至还梦见自己和于斐打了一架,一个拳头迎着面砸过来,他就恰到好处地醒过来了。乐时拖着睡衣过长的裤脚和衣袖,嗓子干得要冒烟,于是起身去找水喝。

他拿着矿泉水瓶一口气灌了大半,这才好奇同宿的舍友这样晚了还没有睡,轻手轻脚拨开月下的帘子,从半开的窗户后看过去,是唐之阳双手交叠,注视着远方维港银色波光的侧影。

咸涩的风时而带着微凉的气息吹来,将他宽松的衬衣吹掀一角,看得见半道瘦削腰线,与凹陷的脊骨痕迹。他似乎被海风迷了眼睛,有些困顿地用手背揉了揉眼尾,留点淡淡的绯红擦痕。

他是清秀温柔的眉眼,在月色与水光下有一种朦胧而沉默的静美。

唐之阳戴着一对白色的耳机,似乎察觉暗处的视线,转眼看见了站在玻璃的阴影中的人,他微微一笑,朝他招一招手,取下了左边的耳机,乐时走过来,也与他并肩地站在阳台上,那一边取下的耳机接在他的耳中,音乐从同一个源头流向不同的去处。

数首歌结束之后,乐时在结束的缝隙里轻声说:“哥,你似乎很喜欢听阚前辈的歌。”

唐之阳对他侧了侧脸面,唇边有笑:“……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