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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着自己露在外边的小腿与脚,想起鞋被放在脱下的地方,也不知有没有被人捡走,或是被海làng卷走。

“上来。”柏先生忽然说。

他看着眼前弓起的背,被吻得微红的唇不经意抿紧,“您……您要背我?”

“走路不看地,再被磕着怎么办?”柏先生语中含笑,不容拒绝,“上来。”

他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引着,慢慢地、小心之至地伏在柏先生背上。

双脚悬空,心也跟着浮在半空。

他像小时候一样,被柏先生背起来了。

一路向前,逆着风,却向着光,柏先生说:“放松。”

他这才发觉,自己紧张得绷起了浑身肌肉,姿势极其别扭僵硬。柏先生背的恐怕是一座雕塑。

他渐渐软下去,先是让挺得发痛的背卸去力,然后腰也不再傻乎乎地硬着,双手最初支在柏先生肩上,现在得寸进尺般地往前,环在柏先生胸口。

他听见柏先生笑了一声。

这一声轻极了,像是从胸膛里发出。

他连脖子也沉下去,脸埋在柏先生肩上,情不自禁地叫了声“哥”。

柏先生略一驻足,似乎又笑了下。

他似不甘,似发泄,似癫狂,从尚算克制的“哥”,叫到满含深情的“哥哥”,再到稚气昭然的“小柏哥哥”,几欲将流逝的岁月全都呼唤回来。

柏先生步伐稳健,踩着来时的脚印,唇角扬着浅淡的笑,在他唤了许多声以后,回以一声“嗯”。

他眼眶登时就酸了,心中满胀,刹那间觉得世上只余他二人。他还是阿崽,柏先生还是他的小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