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走过展示区域,遇到拿着一卷包装用的红色扎带,正往柜台走的林熙。她见了江太太连忙点头打招呼。

“等等,”江太太叫住她,“你陪我逛。”

林熙一愣,看向赵宁静。

赵宁静怔忡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拿过林熙手里的那圈扎带,对江太太微笑,“有需要的话,您再叫我。”

“不需要。”

赵宁静望着江太太的后背,这下不用再猜了,她得罪了这个年消费额超过50万的顶级顾客,以及江太太那些消费能力不逊于她的朋友。

她苦想着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江太太,坐上车,一直到家楼下,她也没想出个头绪来。惆怅地朝天空叹了口气,才发现她只能看到一块四方的,被擎天高楼包围的天空,流云仿佛被囚禁在那一片狭空里。

赵宁静突然想到了玉景湾的云。

总有那种云层很低很低的傍晚,厚实的,像棉花一样大块大块的云朵,压向海平线,那里的天很空阔,云很自在。

贺敏像那样的云,黎若谷像那样的天。

而她,被一条长长的锁链,锁在这个城市的一个凳脚旁,围着那个凳脚奔波忙碌,承受各种各样的不得已,却改变不了什么。

想想这样的人生真是没什么意义。

她随意的发着感慨,随即便仓促地停下脚步,内心变得警惕而担忧。

几秒钟过去,她剖析自己的情绪,并没有明显的绝望,才又继续走路。

她又开始去琢磨江太太的反应,一个表情,一种语气,反复地被想起。

拿钥匙开门她才发现,她的手里一直拿着那卷扎带,往床头柜上一扔,正好压到贺敏写给黎若谷的信。想到这个,她又一阵心堵,脸冲下重重地扑到床上。

也许是太累的原因,她很快睡着了,却睡得并不踏实,江太太的表情和语气断断续续的又出现了。

手机闹铃大响的时候,她醒过来。窗户上的最后一抹亮光消失,房间里光线幽暗,黎若谷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