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灯微雨的夜巷,路灯照得路面湿润反光,灯下雨丝斜斜地飞扬。

在冷寂的夜里,他听她说:“如果时间能变慢就好了。”

他抬起手,缓缓落到她的发顶,“就算时间飞逝又怎么样,我不会变的。”

赵宁静的两手交放在扶手上,紧张地望着沉思了好一会儿的徐培宇。

他一会儿抽出病历放到上面,一会儿又拿起来压回去,反复几次,他的两手交握压在一叠病历上。

“开始试着减药。”他说。

赵宁静的手紧抓扶手,“减药?”

“这个月先减去四分之一的剂量,”徐培宇说,“如果顺利,下个月就减到一半,再减至四分之一,直到停药为止。”

赵宁静没有立刻开口,她抬手摸了摸头发,又垂下来,十根手指绞在一起,“这是说我已经好了吗?”

“你可以正常工作和生活,情绪也相对稳定,”徐培宇微笑地说,“和正常人一样了。”

赵宁静松开扶手,兀地站起来,想要说什么,临到嘴边又忘了。

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几遍,又坐了回去,“好多次,我都以为我这辈子完了。”

她又重新抓住扶手,眼里浮起水光,“不止是孤独,卑微,更恐怖的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眼泪成串地淌落,她却露出了笑,“那时真的就以为,这辈子我都会活在自责愧疚和恐惧里,除死不能解脱。”

徐培宇望着她,怔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