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下,“就是一些不敢去想的事情,还是想起来了。”

“是什么事?——算了,当我没问——”

“爸爸死了——”她哭着说,“是自杀的,几年了,我都不敢回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伸手扯进怀抱里。他的手按在她的头顶,在她耳边说道:“好了好了,别去想了。”

“可是刚刚已经全部都想过一遍了,”她靠在他的肩上,“我一个人站在停尸间里,进来两个警察,他们说爸爸的皮肤上有樱桃色的红斑,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他搂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

“他们让我见了爸爸。他的脸上真的有很多红斑,樱桃的红色,”她痛苦地回想,泪水汹涌,“后来,只要一睡着,我就会梦到大片大片的樱桃红,总是哭着醒来。白天也极度惊恐,楼上响起拖椅子的声音都会把我吓得躲进衣柜里。那时我每天想的事就是,我还要不要活着?还要活多久?”

☆、第 24 章

黎若谷的双手按在她的肩上,退后一些,膝盖稍弯,与她的眼睛平视,“如果他知道你这么难过,他一定不会那么做。”

赵宁静摇了摇头,“他计划了五年。五年前他租下了城郊的房子,经常带碳过去。其实死也不是那么容易,有两次中毒时他醒了,及时开了窗。最后一次,他吃了足剂量的安眠药。他走后,他的床底下扫出大把大把的头发;他的床头柜里放着几十粒安眠药,是一粒一粒攒下来的。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抑郁。然而,我靠着他留的药,熬过最痛苦的时间。”

“你是说他策划过多次自杀?”黎若谷不可思议地问。

“虽然对我来说,这是种无法面对的痛苦。对他来说,死却是一件他极度渴望的事。”

“渴望?”

“抑郁症的痛苦,只有得过抑郁症的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