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果不是出于某个特殊的原因,在他出人头地以后,他是不会再来光顾这种腌臢小店的。

他的胃里装着半瓶酒,看到面汤上浮着的一层油花,再也吃不下去。

放下勺子,他睁着微醺的眼,看到钟伯端着一碗粥从后厨走出来,往他面前一送,雪白的粥上浮着撕碎的油条,冒出一丁点儿灰色的肝尖。

陶正南把粥推开,“您知道我不吃内脏。”

“我要打烊了你才来,就剩这点材料了。”

“那我不吃了。”

“阿宁就爱吃这种粥,你一口也不试下?”钟伯说完,把粥要回来,准备自己吃。

陶正南却把住碗边“这么烫怎么吃?我放凉一点。”

钟伯望着他,眼中透出感慨,“好多年没见,你果然有出息了。”

陶正南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店,“生意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老主顾病的病,走的走,年轻人又看不起我这样的小店,”钟伯叹了口气说,“当年经常来的那些少年仔,除了阿宁还经常来,别的都没见过了。”

陶正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其实我也做不动了,压面的竹竿抬起来都费力,我儿子去了写字楼上班,说什么也不接手我的店,嫌后厨肮脏。三十几年前,我开这家店,一分一角养大他,今天穿上一身干净的西装,立刻就嫌弃起他老豆了。”

陶正南不太自在地接过话问:“为什么不找个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