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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许一盏本人,正如信上禀报的那样,她只管持着云都海州两处宝地的地契,火速变了现,之后便将长生斋的地址迁至闹市之中,大大方方地开间武馆招徒,随行的暗卫则都打发去负责沏茶做饭之类的琐事。
梅川偏南,冬季也不见雪,许一盏守岁夜时抱了一坛热酒坐去许轻舟的衣冠冢前,山林静默,也没有风声赠她以歌。
释莲只送她离开华都,身后的烈火犹未浇灭,她已踩着漫天灿烂无匹的霞光动身。
“——和尚,你不劝我此去珍重?”
释莲手握持珠,眼睑掀开一条漫不经心的缝,道:“阿弥陀佛。祸害遗千年。”
刻舟剑在许一盏的鞘中隐隐作响。
但释莲的确不曾说错,或许她当真是注定要遗臭千年的祸害——只这一路南行,几天的功夫,她已听见不少人唾沫横飞地怒骂某许姓奸臣了。
据传这姓许的奸臣长得弱柳扶风,活生生一小白脸的模样,是靠美色勾引了太子太师顾长淮才得以买官加爵。可惜顾长淮受义薄云天的顾尚书所限,最终也只能给小相好买了个武状元,孰料这许奸臣运道不错,竟然骗得皇上对他刮目相看,准他进入东宫,继续和太子太师行那苟且之事。
更可气的是,许奸臣还欺太子年幼、太师深情,不仅自己祸乱朝纲穷兵黩武,还要领着他的小姘头方某人一起入朝,蒙蔽顾尚书、压迫小太子、利用顾太师。
如今的朝廷乌烟瘴气,许奸臣欺上瞒下、一手遮天,方某人厉行苛政、为虎作伥,唯一留得几分清明的晁相无力回天,只能尽力解救太子于水深火热之中——偏偏太子忠守孝道,对许奸臣爱恨不能、死心塌地,这才使得晁相左支右绌,不能不暂时隐忍。
——这是某个说书人的本,勉强算得上尊重本尊,故事角色大多采用了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