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珏一愣,垂首应答:“朝堂之事,奴婢不知。”
许一盏不想为难她,只点点头,不再说话。
——许一盏当然不想短命。
她和顾长淮不同——假如顾长淮是一心一意追随褚晚龄的话,他总是有退路的。即便皇帝和太子彻底反目,甚至废了储君,遣散东宫,顾长淮也还倚靠着偌大的顾家。
而顾家但凡有顾此声在朝一日,左相在世一日,顾长淮就是名门之子,望族之后,前朝降将也终归是钟鸣鼎食之家,绝不能和她一介江湖草莽、寒门庶民相提并论。
褚晚龄这条小舟,便如左相和皇帝制衡的工具,看似和两边都有联系,实则飘摇不定、颤颤巍巍,任意一方打来一个浪头,他都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她该做怎样的抉择?
——直接忠于皇帝?若是不曾见过褚晚龄,或者皇帝在御书房那晚就直言不讳地告诉她莫挨太子,她也许真的愿意为求平安而盲从皇帝的一切决断。
——试着投奔左相?她出身寒门,太子太傅又是个虚衔,左相已遣派顾长淮观望太子,根本不缺她一个眼线。
——那么坚持判断,追随太子?
太子是另外的问题,是超出这点小盘算的问题。
许一盏头上叠着一只许两碗,的的确确地一个脑袋两个大,留在客厅枯坐了半天。
等到月出东山,阿喜献上锃亮的红缨枪时,许一盏依然兴致缺缺,目若枯潭,接过枪好半天也不见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