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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芳头靠在我肩膀上,小声说:“爷爷说,人长大了总是这样——谁也不能靠着谁过一辈子。父母会早于我们辞世,兄弟姐妹也会各自成家分开,还说我将来也会成家嫁人,那时候就懂得怎么过日子了,呸,我才不要听。”

“你啊,刚觉得你长大了点儿,你又孩子气。”

“哎哎,”她的指头在我脸上戳了两下:“谁孩子气?你比我还小呢。对了,我喝多了倒头就睡,你呢?你又入梦没有?”

“入了。”

雷芳来了精神:“梦见什么了都?”

我手伸进衣里,捏住那对珠子,心里怦怦直跳。

到底哪是真,哪是梦?

如果那只是一场梦,我怎么能将梦中的东西带出来?

“说话呀。”雷芳推了我一下。

跟任何人都不能说——师公的话忽然间又在心头掠过,我的手紧了一下,又松开,轻声说:“梦里头的人都不认识,影影绰绰的,也没记住什么。”

雷芳得意地笑笑:“那是因为我不在吧?要是有我在,包你耳聪目明,什么都记得住。对了,你问你师公没有?你白宛……她年岁比你师公可得小啊,怎么在咱们梦里头,她倒和你师公成了平辈啦?”

“我也来了,白天一忙乱,没来及问。”

“对,你怎么来了,脸上还蒙个纱,怕人看啊?”

“也许吧。”

仔细一想,的确没怎么出过沙湖庄子——在我记忆中似乎只有那么一两次,而且每次出门的时候,面纱总是不会忘了遮上。她的相貌是美,女人生得太美貌了,自然会给自己招祸。

雷芳说:“这事儿挺古怪的……等赶明儿有空了一定要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