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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座荷香阁,恐怕皇宫也不过如此!我和父亲前年路过京城,他的一位旧友请我们到家中小住,那可是王府,涂家庄和王府相比,竟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人一席,大家各自拣喜欢的座位吧,我是喜欢朝东的这边,有风吹过来,荷香特别浓”我和巫真坐在靠水的位子,浅浅一泓水光,映着日头,灿亮耀眼。巫真取了杯,倒出来的却不是茶而是酒。

涂姑娘忙说:“这是我家自酿的果酒。我们后山的园匠们从各地移栽了许多果树,每年收了果子,拣好的酿成酒,味道粗陋,请姑姑略尝尝。”涂姑娘颇为自矜,这果酒想必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面上却不露一份得意。

我闻了闻,果然是一股清新的果香。

巫真尝了一小口,微微一笑,却偏过头对我耳语:“还没有义父酿的青叶酒好喝。”

我忍不住想笑,借着低头喝酒,遮掩过去。

远远地听着有人声,只是分辨不出声音从哪里传来,有个叫魏关的姑娘轻声问:“涂姐姐,这里明明没人,可我仿佛听得有人说话呢?”

涂姑娘笑着说:“有人的,我堂兄今天肯定也召了不少年轻人,他们在咱们上头呢,不知是三层还是四层上面。”

魏关从栏杆处探头朝上看,却又极快地缩回头来,揉着眼说:“灯笼上的灰落眼里了。”

涂姑娘忽然坐直身:“咦,你们听。”

我凝神细听,一缕笛音悠扬晴朗,飘渺不定,就像这水面上浮动的柔光一样,令人恍然不知何世。

我听得入神,待笛音吹到幽咽低回处,不知怎的,忽然觉得一股难以压抑的悲凉酸楚从心底直泛上来。一阵风吹的湖面微皱,泛起浅浅涟漪,荷叶轻摆,荷香随着风而来,一时有,一时无,我怅然若失,竟然不知道笛声什么时候停了。涂姑娘先回过神来:“真吹得好笛,我以前可没听过,不知道是哪一位贵客吹的。”其他人也纷纷赞赏,涂姑娘便叫过一个小丫鬟来吩咐她:“你去上头问问,是不是我二哥在上面?请刚才吹笛子的人下来我们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