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祯倒没什么反应,抬头看了一眼墙漆斑驳的建筑,坚硬的鞋底踏在地板上,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段从祯转过头,“你去看看这里的实验室吧。”
“没事。”李捷皱着眉,屈指擦过鼻尖,“只是这里味道太奇怪了……”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事。”段从祯说,“我让你去调查当初的药剂去向。”
“那你呢?”李捷有点错愕。
“度假啊。”段从祯说。
李捷一愣,冷眼望向段从祯,半晌,才啧了一声,“我他妈到底在对你期待什么。”
“去吧。”段从祯拍拍他的肩膀。
李捷侧身躲开他的手,段从祯丝毫不恼,抖了根烟咬上,慢悠悠地转了身。
四楼的房间空关着,好像没有安排病人入住,407的门虚掩着,但从外面看就能看出来已经很久无人踏足。
段从祯垂眼,看了一下生锈的门锁,衔着烟挑眉,抬头看了一眼监控,而后收回眼神,抬腿踢开407的门。
门框上抖落灰尘,段从祯躲避不及,兜头挨了一下,咳嗽起来。
暗骂一声,段从祯抬手挥开浮尘,面前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病房已经十分陈旧,水泥地面没有铺设地板,墙皮被水浸湿脱落,斑驳得如同生锈。
角落里有一张床,床垫陈旧,积满灰尘。
一进房间,里面腐朽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段从祯也难得皱了眉。
喉咙有些不舒服,段从祯抬手,擦了一下鼻尖,轻咳一声。
病房里有一面窗,站在窗边看下去,正好可以看见东青山大门的一半,和通往大门的那条路。
东青山门外的路鲜少有行人经过,道路更是荒芜,段从祯在窗边站了三分钟,连只鸟都没经过。
这面窗像是死的一般,没有任何生气,也看不见活物。连段从祯这样的人,在这样的房间里待上一会儿,都觉得压抑不堪。
不知道那男人是怎么在这儿待上七年的。
唇角微抿,段从祯目光深沉,微微敛下,垂眼,视线落到窗框上。
窗框是木的,上面满是划痕,不深,却密密布满整个框架。段从祯思索一瞬,屈指,在窗框上刮了一下,霎时出现一条新的,一模一样的痕迹。
微微一愣,段从祯望着窗框上密布的指痕,眼中鲜见地浮起错愕。
指腹贴在木质窗框上,起起伏伏的划痕硌得有些异样触感,好像新鲜刻上去的一般。
余光扫过窗框,突然瞥见低矮的墙面上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段从祯稍怔,慢慢屈膝蹲下。
视线下移,目光所及之处,灰白墙壁上,斑驳的丑陋痕迹之中,淡淡的划痕几乎混杂,却仍能让段从祯轻易辨得。
写的是他的名字,他怎么会不认识。
目光一顿,段从祯眉峰微蹙,迟疑一瞬,抬手抚过墙壁上刻下的模糊字迹,指腹触上的瞬间,灰尘便掉了下来。
段从祯一怔,望着在指下越来越模糊的痕迹,手指微曲,下意识收了手。
一恍神,突然想起即鹿的话。
“我好几次都想死在那里,可我一想到你,就一点都不想死了。”
男人沙哑而温和的声音就好像响在耳畔,带着微微的颤栗和讨好,明明那么炽热,却压得很低,并不外露,像是怕把他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