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伯闻言亦是同样的反应,觉得席临川伤成那样哪里都去不得。但转念一想也知必是耽搁不得的大事,重重一叹着人备车,又从随行的仆婢和行宫中拆下来的宫人中挑了好几个,吩咐跟着,万不能让席临川出半点岔子。
广明殿里一派沉肃,沉肃得只有些寒意涔涔。宫人们偷一瞧皇帝的神色便禁不住地打个寒噤,直觉得殿中置的几座解暑用的冰雕都是多余。
郑启勉励维持着镇静,说得尚算平缓。皇帝越听越是面色阴沉,忽闻得宦官小跑而至的脚步声,顿觉烦躁。
未待发怒,那宦官便伏地拜了下去:“陛、陛下……大司马骠骑将军求见,已至行宫门口……”
皇帝微一怔,郑启大惊失色:“他才刚醒!”
话一出口方觉失礼,噤声不再言。皇帝面上愠色未减,淡言了一个字:“传。”
他自是不能一直乘马车到广明殿门口的。席临川在行宫门口下了车,几个仆人便齐齐围上来扶着。
明明大半力气都是借他们而来,却仍每走一步都激出一阵冷汗。周身的伤口都在疼着,那撕裂感十分明显,伤势较深的几处,甚至能让他明显感觉到伤口渗着血。
行宫中过往的宫人不少,胆子小些的宫女一见他的样子便吓得脸色一白,匆忙地低头让出道去,多是直到他走过了,才忽而回过神来,补一句:“将军安……”
席临川咬牙忍着,能忍住不吭声,却阻不住汗水一点点尽湿衣襟。一阵凉风刮过,背后湿透的衣料透过些许寒意,他驻足看一看四周,却是刚走了一半不到。
原来这行宫这么大,感觉比长阳的皇宫都要大多了。
席临川强缓了几口气,复又提步前行,清晰地感受着身上的力气快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