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唤过阿素,问她家中裁的新衣,可有合阿萁身量的。阿素道:“蔻儿的身量与施小娘子仿佛,家中也正裁了新衣,还不曾分派下去,不过,这时节做得的是夏衣,不是春衫。”
沈娘子道:“不妨,夏衣也好,再将那件月白绣绿梅的观音兜给施小娘子披在外头挡风就好。”
阿萁拍拍身上水渍,连连摆手道:“沈娘子,不过一些水渍,不多时就透干,浑不用换衣裳。”
沈娘子拉住她的手,笑道:“你为客,有你的客气礼数,我为主,亦要有主家的道理讲究,叫阿素带你换身衣裳。”
阿萁不肯,总觉自己又占了好些便宜,落不下这脸面。
江石立在那,却是满腹疑惑,先才,沈拓似乎是故意,不及他追问,沈拓鹰隼一样的双眸轻扫了他一记,开口道:“禹京以前有一种麻布,名唤细雪轻麻,得文人雅士追捧,曾风靡一时。”
阿萁咽了一口口水,心里惊骇莫明。
江石心湖更是掀起惊涛骇浪,深揖一礼,道:“求家主指点。”
沈拓深深地看他一眼:“细雪轻麻盛行禹京后,其价居高不下,平家不可得,渐为皇家、士族、豪富所享。直至三年前,禹京大火,火借风势势不可挡,水龙队救火不及,连烧几条街,丧命数百人。里头就有细雪轻麻的主家,他家家中火势凶猛,家中主仆近百人,俱命丧火海,无一生还。”
阿萁和江石听得毛骨悚然。
沈拓道:“如今的细雪轻麻已成绝响,纵有也是旧时物,世上再不得一尺新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