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家时,江娘子正和施老娘一道将今日收的菌蕈一一分捡,在筐中铺一层湿草放一层松蕈,再入下阴处,合蕈则去蒂晾好。
施老娘剔剔手指指甲里的泥,忽与江娘子道:“侄媳家这几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倒引得人眼热。你那妯娌头一个在外头碎嘴。”
江娘子轻轻拿掉袖口沾的一片草叶,道:“原先还道与江富户家合伙,他们纵眼火,也要顾忌一二。”
施老娘笑起来:“财帛动人心,菌蕈原本是山中无主野物,人人可采得,人人可卖得,如今你家凭它赚了银钱,可不招来眼热。今日收菌蕈,我看有几户人家送来的菌子,拿次的充好的,还间杂着烂掉的,将坏的挑了出去,还招来抱怨。好在侄儿有凶名,他们不满归不满,咕叽几句自去了。就怕,过后打坏主意。”
江娘子叹道:“人心难防,这也是无法之事。”
施老娘道:“唉,总有些自家不好,也看不得别家的坏心肠。”
二人说话间,江石与阿萁到了家,江娘子看他们虽面有倦意,双双喜气洋洋,料知事成,忙端了茶壶果点出来与他们垫垫肚子。
江石将事细说了,一时全家欢喜不已。施老娘想着江家红火,自家在他家做活,自也跟着水涨船高,跟着欣喜。携了阿萁的手,道:“我先带着萁娘回去,侄儿一家此番定有事商量。”
江石站起来相送,顺便又求道:“伯嬢明日带萁娘早点来。”
施老娘又是一记白眼,没好声道:“早来早来。”
阿萁被施老娘拉着家去,白日在一处不显,将别倒生起依依不舍之心。惹得施老娘立起小三角眼,道:“再回头,脖儿都要扭了,两只眼珠儿也要自家长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