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着,全然没意识到自己注视她的目光,已多出了三分痴迷。
她把他的怔忡与畅往都看在眼里,盈盈浅笑,“三爷受累,请您点戏。”
他听见话音,勉强将飘远的神思拉回来,随口回答,“拣你拿手的唱罢。”
他无力去思索,将主动权交在她手上。可又哪里知道,自己会一步步陷入她行将设下的温柔陷阱。
灯花噼啪一声爆开来,她恍若未闻,一个安静转身,广袖翩跹,犹如水袖挥洒,幽深的双眸间蓦地弥散起飘渺雾气。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哪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尾音百转千回,直听得人柔肠寸断。淹煎,她的春情无处排遣,便如同杜丽娘一般,置身水淹火煎。可是她的春情为谁绽,又能为谁度化?他心里一片迷惘,却又分明通透非常。茫然不觉间,双腿已倏然一热,再抬眼,她的脸已近在迟尺。
她就这样不知不觉,轻轻柔柔的坐到了他腿上。
他心口狂跳,只告诉自己不能慌,强装镇定道,“做什么,怎么唱戏唱到我怀里了?”
“好听么?”她的笑容几乎从未如此妩媚,“我是在唱杜丽娘,也是在唱我自己。”
他说是么,不再盯着她瞧,“你有那么多春困?那白天大把时间,应该好好歇着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