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珍面色惨淡,早就被她说得没了招架之力。身子越来越低,眼瞅着就要从丫头臂弯里出溜下去。
那丫头吓得浑身一激灵,好好的姑娘,今儿才精神焕发的打扮了一通,高高兴兴出门去,怎么就遇上这样一个玉面罗刹。一上来就冷冷厉厉,说了一车无情的话,也不想想姑娘如今受得住受不住。
想着不免来气,丫头一面拿身子顶着方巧珍,一面恨声回击,“这话您也好意思说,我们并不知道您什么来历,反正从顾爷嘴里,我们一个字都没听见关于您的事儿。原本这些也轮不着我们姑娘操心的,您要是乐意,自个儿上杆子贴男人,也没人管得着。”
可惜她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因为沈寰眼神太过凌厉,周身的气势越来越肃杀。她怯怯的垂下眼,到底嚅嗫着,说了一句自认为最解气的话,“指不定是不是,无媒苟合呢。”
好一个无媒苟合!沈寰不禁笑了出来,她倒犯不上和一个丫头置气,可是这四个字凭白就让她觉着刺耳诛心。可不是嘛,这么长时间了,自己担着这个虚名,一心一计的跟着他,他倒好成日家推三阻四,好像他是君子,自己才是把持不住的恶女。
看来是时候把事做尽了!她心意既起,横生坚定。不管怎样,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要枉担这道虚名。
第46章
<淹煎>
端午一过,天儿渐渐热起来,直到晚上太阳落山,方才让人觉出有一丝清爽凉意。
顾宅隔壁住着位致仕多年的老翰林,近日恰逢老人家七十整寿,家里大摆筵席。堂会办得是十分隆重,丝竹管乐几乎镇日不绝于耳。
乐音绕过门墙,声声飘入顾家小院。看更漏已过了酉时,那戏乐声也没见有丝毫消停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