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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繁华录 篆文 960 字 7个月前

杨慕听得这话,便如五雷轰顶,周身的血液霎时凝固,耳中嗡嗡作响,几番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腿上的疼痛却清晰分明,一点点涌进四肢百骸,只疼得一颗心也仿佛碎裂,他于怆然中紧紧扶了妙瑛的手臂,颤声道,“妙瑛……我……你是不是怪我……我不该,不该和旁人……我答应你,再不会了,你恼我,怨恨我都是应该的,只别……别离开我……”他于慌乱中语无伦次,说着这些冷静之时绝然无法出口的言语,可他心内却澄明一片,到了此刻,他才知晓妙瑛于他而言是多么重要,重要到他无法想象离开她,自己的生命该是如何的凋蔽荒芜。

妙瑛心痛如绞,可她自谓无法替杨慕选择日后的人生,便只是定定的看着他。那没有任何情绪的面容,令杨慕一颗心愈发的寒凉,一点点沉下去,腹内一股翻涌的血气搅得他摇摇欲坠,喉咙处猛地一痛,抑制不住地爆发出一阵剧烈咳喘,他慌忙抓起枕边的手帕,只觉得一口腥甜之物忽地坠落在那帕子上,待他喘息着去看时,见那素白的手帕之上,赫然洒落着星星点点殷红的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无计可施,狗血一捧。

第87章 不觉心凉似水

除夕新年已过,于燕国公主府而言,目下任何年节都不过是笼罩在一片强颜欢笑里,皆因府中主人——驸马杨慕已罹患咳疾,于年前数度咳血,几度昏迷,虽年纪尚轻,却已隐隐有了药石罔极之相。

自那日与杨慕一番言语激得他咳血过后,妙瑛也未敢再提和离之事。她心内郁郁,于年下应酬琐事疏无兴致,索性全都交由谢又陵打点,自己则避于府内一心看顾杨慕。

过得十五,这新年才好算过完。上元这日,谢又陵好容易将宗室之间礼尚往来的事宜忙完,心下正惦念杨慕,待要去内院探望,却忽听内侍报了一声,庆王殿下来了。

谢又陵忙迎了出去,还未踏出院门,佑堂已是笑盈盈地迈步进来,见了他却不说话,只含笑上下打量起他来。谢又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略一躬身道,“请王爷安。您今日过府,是找公主有事?”

佑堂摆首笑道,“我不找小瑛,她也没心思理会我。我是单来找你,不然直接来你这小院做什么?”说着已是自顾自地在椅子上坐了,又不无感慨地盯着谢又陵,道,“过个年罢了,倒把你累瘦了,本就没有几两肉,如今看着更是可怜见儿的。不是我说,小瑛用人也忒狠了些。”

谢又陵不理会他的话,自去煎茶奉至他面前,道,“王爷来寻臣,又有何吩咐?”

佑堂一笑道,“你如今和我倒是一点辞色都不假。我能有什么事,不过白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们家那位驸马爷如今怎样了?”

谢又陵脸上现出一丝隐忧,轻叹道,“臣也几日未见都尉了,前些日子一直昏昏沉沉,时醒时睡,这病说来也迁延一月有余,所幸过得冬日,想来开春总能好些了。”

佑堂唏嘘一阵,挑眉望向谢又陵,半晌轻笑道,“你这满脸的忧心忡忡却是一点做不得假,在我面前尚且如此,却也不在乎我吃味。”他一顿,半含酸半打趣道,“可见你心里果真半点都没有我。”

谢又陵心下惆怅,只淡淡道,“王爷何苦拿臣来取笑,臣不过鸠鸦之辈,不敢奢望得王爷青眼。您从前对臣的好,臣铭记在心,他日王爷若有用得着臣的地方,臣定当万死不辞。”

佑堂闻言,一个劲的摆手笑道,“我要你万死做什么,我也得舍得……你还别说,我今日来找你确有正事。我府上的长史前日回家丁忧去了,正空出一个缺儿来。我满内务府挑了一个遛够也没有称心如意的人,于是就想到了你。既然都是做长史,在哪个府邸做还不是一样,我那儿人口虽多,可一应都不必你操心,你只照管好大事即可,这样的好差使你可愿意做的?”

谢又陵待他说完,当即欠身道,“臣多谢王爷想着,但眼下臣并无调职之意,还望王爷恕罪。”

佑堂颌首笑道,“我便知道你就是这话,不过是不死心非要亲耳听上一听。罢了,你适才说的词儿我可听清楚了——眼下。那便是日后还有戏?”见谢又陵面露一丝无奈,佑堂旋即接着道,“你虽是诓我,好赖还说了个活话。我知道,你即便要走,也要等着杨慕身子大安了,才肯放心。是与不是?”

谢又陵只觉得佑堂今日好似话里有话,句句都像是在提醒自己过于担心杨慕一般,他有些不悦道,“正是,臣对都尉的心思,王爷一早就知道,臣也无谓遮掩。”

“可他若不好呢?”佑堂跟着问道,“难不成你还为他……殉情不成?我便是看不过眼,非要提醒你一句,杨慕的病,只要他在这府里一日——怕是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