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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下午,戴着天鹅面具的年轻人仰起脸的那句“我下周六晚会来,还能见到您吗”一直回荡在他耳边,午后碧茵河波光粼粼的河水像是他星夜下的眼睛。

午后的礼拜堂寂寞无人,事实上在此之前沈汉只在凌晨来过一次,他从未见过礼拜堂里有人。

正在这时,门内响起脚步声,大门从内被推开。

推门而出的是一个穿黑色长袍的老教士,他殷勤地看向沈汉,“您……是要进来做忏悔吗?”

沈汉礼貌地笑,“我并不信教。”

白发苍苍的教士回他一个笑容,“但是神让你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或者你不信神的话,冥冥之中命运的力量使你来到这里,你要忏悔吗?”

沈汉要转身就走,但在肩膀稍转时停下。脚不由自主向门内迈,试试吧,他想。自己一向随遇而安,尝试没尝试过的事,比如忏悔,也不错。

更何况他虽然不用进行宗教意义上的忏悔,但心中已经在忏悔某件事。

忏悔室是一间被木板隔开的屋子,一边摆着一张椅子,隔在当中的木板上有透过声音的小孔。

忏悔者和教士分坐两侧,互相看不到脸,只听得到声音。这样的设计是为了保障隐私,沈汉坐进去时却闪过一个荒诞的念头。

——看不见脸只听得到声音的设计,和他和庄烨一夜情的经历有异曲同工之妙。

黑暗的空间里,他的声音响起,“我是一个很虚伪的人。”

“我们都是。”老教士说。

“我说过许多谎,并且丝毫不为此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