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越过她,声音低沉地道:“或许还要再早些。”
萧时善没有时间去琢磨这话的意思,但他陡然沉静下去的语气让她不由得惶恐不安,她只好睁大眼睛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李澈收回思绪,用一种温和平静的语气说道:“有时想想,你这性子也好,至少不会让自己吃亏,对别人残忍要好过对自己残忍。即使你从来不提,我也清楚你在侯府的日子并不好过,那般大的孩子,既无母亲呵护,又无父亲疼爱,一个人如何在深宅大院里生存。我怜惜你,但绝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出于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纯粹爱意,所以即使知道你的企图,也可以不去计较,我以为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总能让你那颗榆木脑袋开窍,让你知道你并不是被人抛弃的那个。”
萧时善心里最柔弱的地方被叩动,脸庞湿滑一片,她低下头,攥住他的衣角,心口绞成了一团。
李澈的目光转向她,“事实证明,是我自视过高了,你从未把我当成你的夫君,也不想跟我过一辈子,稍有波澜,头一个被你抛下的便是我,三年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不要再说什么在乎不在乎,你真正在乎的只有自己。”
萧时善想要辩解的话被他堵了回去,她闭上了嘴,知道自己哪儿也不好,在他面前更是无法遮掩,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李澈自嘲地笑了笑,“把心交到你身上,才是最大的错误,你这颗心尚且漂浮不定,又怎么能够抓稳旁人的心。我一直在等你长大,现在看来,倒像是一场笑话。”
萧时善被一阵恐慌席卷,他总能轻易地抓住她的脆弱之处,她拉住他的衣袖,“你是在怨我么,是因为,是因为……”
李澈静静地看着她,“我不能说我毫不介意,但这不该成为我们之间的一根刺。可是你在意,碰也不能碰,提也不能提,你舍弃过卞家一次,却打算为了他们舍弃我两次,我就活该被你辜负吗?”
萧时善眼前一片模糊,心口撕扯得难受,没有人活该被辜负,她更不该再拖累他,“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耽搁你了。”
李澈往后仰了仰头,把她从身上拉开,“你没有错,错的是我,强扭的瓜不甜,以前是我强求了,与其这般纠缠不清,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祖父在世的时候便说过人生在世须有壮士断腕的勇气,什么都想抓到手里,结果往往人财两空,年少气盛时,偏不信邪,只觉得运筹得当,没什么是得不到的,直到跌了跟头才知道人心是最难得的。”
他站起身,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你走吧,今后别再见面了。”
萧时善怎么走出来的都忘了,她的眼睛又酸又疼,头脑晕眩,分辨不出方向,脚踩在棉花上,魂魄好似从身体里分离了出来。
“姑娘。”小燕轻唤了两声,见萧时善像掉了魂一样,便立马上前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