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善没有说话,恨不得那晚的箭是射在自己身上,从此无知无觉, 一了百了,也就少了这些理不清的烦恼。
对待那些令自己痛苦的事情,萧时善自有一套法子,不听,不看,认准了一个理就死不回头, 要不是有这份心性, 也不会在安庆侯府那种地方活蹦乱跳地长这么大,正是因为她曾经从中得到过好处,才会固执地抓紧身上的壳子,只要挨过去,就会雨过天晴。
萧时善很少为别人着想, 这次却是真心实意地为李澈考虑了一次,至于说什么亏欠不亏欠,她欠李澈的, 似乎还也还不清了,所谓债多不压身, 她能回报给他的, 就是从此不再牵绊他。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张亨来到远宁府的第二日, 六安把船引送了过来。
萧时善看着手里的船引, 从未觉得轻飘飘的纸张也如此压手,她不知道李澈是何时拿到的船引, 想来是一早就备好了。
正如他当初所言的那样,三个月的期限一到,她想去哪里都可以,没有人会拦着她。
行李收拾得很快,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来的时候,只拿了几身换洗衣物,这里的东西大多是李澈后来给她置办的。
“姑娘,咱们该走了。”小燕抱起包袱,看向萧时善,“马车在外头等着呢。”
萧时善回过神来,抬步走出房间,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她脚步一顿,朝一个方向看了看,忽然转身跑了过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这一走,怕是再也见不着了,她就再看一眼,萧时善急匆匆地跑到李澈的房门外,却被人拦在了外面。
看到六安走过来,萧时善立马说道:“我要见他。”
六安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想的,早管着干什么去了,主子这伤怎么说也是替她挨的,这些个日子,她竟是没来看过一眼,只派了个小丫鬟来询问几句,就没见过这等冷情冷心的女人,说句不好听的,那真就是狼心狗肺,养条狗都知道冲人摇摇尾巴,哪里会像这位一般糟蹋人心。
萧时善早已察觉到周围人的态度变化,换做以往,根本不会有人拦她,但现在她往前迈一步都不成,想着再瞧他一眼,便厚着脸皮杵在了外面。
少顷,六安出来回话,“主子让您进去。”
萧时善心中一喜,进屋前整了整衣裙和发髻,这才缓步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