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善心里乱糟糟的,她可没法做到如此淡然地谈论生死,听着就让人心慌,“我们不是和离了吗?”要收尸也轮不到她。
他偏了偏头,眼眸一如既往的湛然神清,注视着她道:“这有什么影响吗?”
怎么会没有影响,她咬了咬唇,拿眼瞧了瞧他,不断思量忖度着,他没有出声催促,给她留出时间考虑。
其实下头再乱,也乱不到上头,撇去路程耗费的时日,待不了多久,但他提的那两件事情,却能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
要不说打蛇打七寸呢,萧时善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七寸如此好拿捏。
第一百零二章
铺开九九消寒图, 萧时善提着笔在上面轻描,非常严谨地加了朵梅花,然后沾了点朱红, 将其中一片花瓣染红。
眼下刚刚入夏,离冬日还早得很,此时拿出九九消寒图,不过是为了记记日子,等三个月一到,她就把这幅图扔到他面前, 多一日都算他食言。
在码头登船后, 萧时善才逐渐琢磨个味儿来,不是她反应太迟钝,而是他表现得太过寻常,仿佛只是临时生出的一个念头,她答不答应都无所谓。
如此宽和公正的姿态, 让人但凡往别处琢磨琢磨,都有自作多情的嫌疑,但萧时善也不是那一窍不通的榆木脑袋, 他给她船引又肯帮她解决侯府的麻烦,给出了好处又费了心力, 居然只是让她在他身边待三个月, 听着就不像笔划算的买卖。
当她试图表明态度,并且询问原因时,得到的回答是, “我要你安安稳稳, 心甘情愿地待三个月,而不是觉得我在以权压人, 逼迫于你。”
萧时善还真不好意思说他逼她,毕竟是她没法拒绝他提出的优厚条件,可谁能说得准这不是另一种程度的以权压人呢。
她搁下笔,斜眼看向正在看舆图的李澈,“你应该不需要人陪吧?”他既然忙就忙他的好了,把她放在这里当花瓶么。
李澈收回思绪,把舆图收到了一边,抬起头道:“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
萧时善抿了抿唇,事实上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跟他相处,想从之前找找经验,又突然发现,他们俩似乎从来就没好过,相敬如宾都够呛算得上,幸亏是及时止损,要不然就是活脱脱的一对怨侣。
她抚着衣袖,语气寻常地道:“你不是见着我就烦吗?我还是不要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李澈微微拧眉,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