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轿车驶过一处繁华的街口。
方曜一下子坐了起来,凑近了车窗。
窗外不远处,是首都政治经济大学的校门。
前座的中年雄虫问道:“怎么了?您看到什么了?”
方曜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分别六年了,阿昭早就毕业了,工作后都被提拔了好几次了。
虽然他这些年来一直有收到阿昭的信件,可毕竟没有亲眼看见阿昭经历这些,他总还觉得他仍在大学读书似的。
他便摇摇头,有些失落地笑了笑:“没什么。”
前座的中年雄虫说:“咱们马上就到了。按领导的吩咐,表彰大会后,立刻送您去检查身体。”
方曜沉默片刻,问:“我这段时间只能待在首都吗?”
中年雄虫一愣,思索片刻,回答他:“原则上是只能待在首都,三年后可以在专门保护下到外地疗养。”
方曜不作声了。
中年雄虫又说:“不过,您要是现在想去外地疗养,也可以申请……”
方曜摇摇头:“我不是要疗养,在首都还有工作没完成。”
他只是想去宁西州看看阿昭。
太久太久没有见面了,阿昭写的信也越来越短,间隔越来越长,本来他很笃定阿昭不会忘记他的,可现在他不敢笃定了。
这时,皮卡车慢慢停了下来,中年雄虫连忙提醒:“方老师,咱们到了。”
方曜深吸一口气,抱着喻晓的遗像走下车。
面前就是威严的大礼堂,两旁站着笔挺的仪仗队。
负责驻守核试验基地的刘应将军比他先到,在门口等着,和他一块儿往里走。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授勋大厅门口。熟悉的、小时候还抱着他玩的舒伯伯,现在正穿着军装,站在台上,微笑看着他。
而台下坐着的,有母亲,有父亲,还有其他大元帅和国家领导人。
他们都为他鼓掌,对他为国家做出的贡献致以敬意。
方曜一步一步往前走,心潮澎湃。
多年的辛苦努力、厚积薄发,无数个苦苦煎熬、等待黎明的夜晚,才铸就了今天的一次荣耀。
可是,还有那么多倒在黎明前夕的战士。
他等到了成功,可有很多人未能等到。
方曜深吸一口气,站上授勋台,接受了舒主席为他挂在胸口的勋章。
金色徽章闪闪发光,挂在胸前,沉甸甸的,就像压在他肩头的责任、期待,还有牺牲的战友同事们的血和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