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补齐。”罗无因一摆手,“按东南的风俗,过小定要双方父母议定。雀澜的父母是不在了,可他磕头立誓拜我为师,我便代行父母之责,我没有同意,这小定就不作数,更没有什么补齐三媒六聘之说。”
祝盛安一愣,完全没料到罗无因拒绝得如此果断,竟对他这个世子殿下毫不理睬,对王府的泼天富贵毫不动心。
雀澜听闻此言,也有些着急,道:“师父,您别这么说呀。”
他看了祝盛安一眼:“虽然过小定时您不在场,但是我、我和殿下现在心意相通……”
“你只是被他迷惑了。”罗无因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他转向祝盛安,再没有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严肃道:“雀澜年纪尚小,根本不识得情爱。你或许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乾君里,长得英俊些、脑子聪明些的那一个,相处日久,他便对你青眼相加,有所依赖,但仅此而已。”
“之前他孤身一人,你将他带回家去做媳妇,好歹也给了他一处容身之地,我便既往不咎。”罗无因一字一句道,“但从今天开始,你们再无瓜葛了。”
雀澜连忙叫道:“师父!”
罗无因瞪了他一眼:“闭嘴。”
被他这样不留情面地一口回绝,祝盛安脸上也挂不住,但看见雀澜满脸焦急,便知道他也不想同自己分开,心中又安定几分,说:“先不说这个,前辈带着我奔波一整夜,现在该累了。我让手下的都头在驿站空一间屋子,前辈梳洗一番,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罗无因道:“不必劳烦世子殿下,我带着徒儿在城中找个客栈落脚便是。”
说着,他拉着雀澜就往前走。
雀澜一面被他拉着走,一面还止不住地回头看。
他同祝盛安数日不见,本就有不少话要讲,再加上祝盛安受了伤,在景山县似乎吃了败仗,他也迫不及待地想问问战况。
可这千言万语,还未来得及倾诉,师父就插了进来。一路从城门走到这里,两人甚至都没有好好看上对方一眼,更别说讲上几句体己话。
雀澜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世子殿下,眼中不由流露出委屈和不舍。
祝盛安只是示意他安心跟着师父走,等着自己过后去找他。
雀澜又看了几眼,被罗无因发现,拍了脑袋,叫他不准回头看。
师徒二人渐行渐远。
祝盛安叫了几名亲兵暗中跟着,保护二人的安全,自己这才翻身骑上都头牵过来的马,带着众人往驿站去。
冬季的五更天还早得很,天色如墨一般浓黑,街上少有这么早就开门的店铺。罗无因带着雀澜走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刚刚点灯的客栈。
“就住这儿。”他率先走进去,问那柜台后哈欠连天的伙计,“还有没有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