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起了。”祝盛安撑起身子,“昨日和秦般说了先去平远县一趟,早些出发,夜里能到。”
他朗声吩咐下人备洗漱的热水,雀澜仍躺在被窝里,睡眼惺忪的,轻声道:“殿下要当心,别再像雪荡大山这回一般,着了人家的道。”
“这次人多,用不上伪装。”祝盛安坐在床边穿衣,“只要秦般带着人去平远县的各个码头都转一圈,玄衣军听到风声,就是船没装满也得开出去。”
而船开出去了,津州港或浮州港很快就会有消息,他们便能顺藤摸瓜了。
“雪荡大山的另一个出入口,不就在腊子山么?秦将军去了,肯定要进雪荡大山走一趟的,若是发现章礼他们的事……”雀澜喃喃道。
“那山里的金矿可不小,秦般奉旨前来,定要先将矿场围起来,派人下去勘测产量。他在那头忙活,我就去解决章礼那伙人。”祝盛安穿上靴子,“反正,他也说了,办案的事还是由我做主。”
“他嘴上是这么说,可他带着数万禁军呢,人手多,底气就足。”雀澜抱着被子,“两个乾君共事,又非上下级关系,比不得我和殿下一块儿办事的时候。殿下可要收敛些脾气。”
祝盛安咂摸出味儿来,转过头看他:“你是说我脾气不好?”
雀澜道:“反正算不得脾气好罢。”
“小白眼狼,我待你还不好?”
“殿下在我跟前是耐着性子的,在别人跟前还能耐得住么?”
祝盛安撇撇嘴,哼了一声,站起身:“我还不至于在公事上跟他争个高下。”
“争得出高下倒也好了,只怕你们意见相左,却争不出个高下。到时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两个人办事反倒不如一个人。”雀澜说。
祝盛安俯身下来,在他鼻尖亲了一口:“知道了。我定好好和他共事,不叫张鹤翎钻空子。”
他出了屏风,进了侧间洗漱。
有下人轻手轻脚进了内间,将新灌好的汤婆子从床尾塞进被窝里,把原放在床上已不热的汤婆子撤下去。
雀澜缩进被窝,脚踩住热乎的汤婆子,准备睡个回笼觉。
不一会儿,祝盛安梳洗完毕,从侧间出来,又掀开帘帐,把雀澜从被窝里挖出来。
“再亲一下。”他亲了媳妇儿的脸蛋,又去亲鼻子、嘴角、耳朵,惹得雀澜不住地拿手推他。
“我不在家,不准乱吃东西。”祝盛安咬着他的耳垂,“好好养伤,年节时那样多的好东西,伤好了就都能吃了。”
雀澜低声道:“年节也就二十来日了,殿下能赶回来么?”
祝盛安道:“说不准。你在家先备着罢。”
“备什么?”雀澜一窍不通。
“有不懂的,就去问刘叔,他跟着母妃办过不少次年礼。还有,宋奇已回来了,我留他在城中帮你。”
祝盛安最后同他亲了个嘴儿,终于起身出了门。
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深蓝的天空还挂着几颗闪烁的星星,祝盛安披着厚披风,上了马,带着一列亲兵赶到南城门,秦般已整好队伍等着他了。
媳妇儿不在身边,起得就是早。
祝盛安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说:“一大早起来整队,辛苦了。”
秦般拉动缰绳,两人并肩前行,身后的大军徐徐跟上。
他道:“禁军已接防两州交界一带,民兵营已各回驻地,殿下的亲兵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