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盛安将雀澜放在床上,让他靠着枕头坐好,才转头道:“你们出去好生守着驿站,别让贼人混进来。伺候的事,待会儿有王府的下人来做。”
“是。”
都头们出去了,祝盛安将丝帕在盆里洗净,拧干,给雀澜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屋里之前没住人,自然没搁炭盆,窗外的冷风一吹,雀澜打了个哆嗦。
“冷么?待会儿刘叔跟来了,就给你放几个汤婆子。”祝盛安抖开被子,给他盖上,又起身去关了窗。
雀澜已缓过来一些,轻声道:“殿下,今晚这人武功极高。可他为什么针对我呢?”
祝盛安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嘴唇紧抿,脸色冷肃。
方才遇袭时,他就在雀澜身边,可这人就像没看见他一样,只追着雀澜不放。若是青莲教的人,怎么会放过刺杀他的机会?
这时,都头们将两位军医请了来,祝盛安拍拍雀澜的手背,轻声道:“别想这些了,你好好养伤,追查的事交给我。”
他起身出屋,正巧刘叔带着几名童子赶来,忙说:“殿下,老奴带了平日里伺候少夫人的下人们过来。”
祝盛安点点头,越过他,往楼下走。
刘叔只觉得殿下的脸色冷得吓人,连忙追了几步,在楼梯口问:“殿下去哪儿?这都后半夜啦。”
“你们照顾好少夫人。”祝盛安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下到堂中,扬手点了一名都头,“何冲,你带着你的人,跟我出去。”
被点中的何冲立刻一抱拳:“是!”
他迅速召齐人马,祝盛安领着头,翻上高头大马,一扬马鞭,一骑冲出,众人纷纷跟上,马蹄踏过青石板大街,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冷冷的夜风吹过不眠人的衣摆,祝盛安骑在马上,脑中飞快转过整个澹州府的舆图。
城东住的多是官员富贾,家里宅院大,但人少,邻里间要么沾亲带故,要么官场共事,几乎都相互认识,很难混进什么人来。而城北城南住的是平民百姓,只有城西几乎全是商铺酒楼。
此时已到了后半夜,家家户户都熄灯歇息了,城南城北的大街上定是安静无人。那面具人被雀澜刺伤,若逃去无人的街上,那他留下的脚印、血迹等线索极易被王府亲兵发现。
而城西有几家大酒楼,又有两处勾栏,到了后半夜仍是客来客往的时候。
祝盛安心中有了数,带着人赶到城西,恰巧碰见先前追出去的一队王府亲兵。他们已将整条街都封了起来,正在挨个搜查酒楼勾栏。
“殿下。”领头的士兵跑过来,“属下带着人一路追到这里,失去了贼人的踪迹,现下正在盘查。”
祝盛安下了马,走入这条繁华的街道。
街面已经被清空,往来的行人被拘在路边盘问,他命何冲带着人去帮忙盘查,自己则在街上看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