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掌心的竟然是一块巧克力。
周浦深看着那块巧克力,像是想到了什么,俊朗的面颊快速飞过一抹红色:“哥……你吃吧。”
“你喜欢吃巧克力?”岑路一边剥糖纸一边稀松平常地问了一句,却发现男人像条乖乖的大狗一样低着脑袋坐在那儿不动了,抿着花一样的唇瓣不肯说话。
岑路只当是周浦深这么大的人还喜欢吃糖觉得臊了,所以不肯细说。他想到前几次靠近时闻见的甜味儿,怕就是这巧克力的缘故。
岑路暗自笑笑,就说他是个还没断奶的小屁孩儿。他很体贴地没有说破,只是将那块小熊状的巧克力递到周浦深唇边。那渗着白的红嘴唇沾上了些融化的巧克力,看起来诱人极了。
岑路立刻强迫自己定了定心神,周浦深闭着嘴不肯吃:“哥,给你吃的。”
岑路禁不住瞪了他一眼,刚想骂他别胡来,又心想要是来硬的周浦深肯定不肯痛痛快快听话,于是三下五除二就在那熊脑袋上咬了一口,把剩下的一大半给他。
周浦深看见那块近在咫尺的巧克力上沾上了些许亮晶晶的口水,一下子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他没说什么,伸出舌尖将那块沾了岑路口水的巧克力卷进了嘴里。
岑路瞧着周浦深嚼巧克力的样子,脸颊鼓鼓的,仿佛一个乖乖吃糖的小孩子,下意识地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周浦深看见岑路的笑,觉得更臊了,就仿佛心腔被人用熨斗烫过,暖洋洋皱巴巴的。他急切地想转移岑路的注意力:“哥……血银矿……”
岑路刚看见他的口型就连忙伸出一根手指封住了他的唇,周浦深盯着那根莹白如玉的手指,不说话了,只看见岑路纤长的睫毛冲着自己俏皮地眨了眨。
两人的卿卿我我被一声陡然的呻/吟打断了。岑路闻声望去,只见方才那个卸了周浦深胳膊的大兵此刻扔了手枪,正用两只手臂痛苦地捂住头,在方正脚下打滚。他整个人就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脸色煞白双眼通红,他挣扎着匍匐在方正的脚下,请求着:“少尉……你行行好,给我一支吧……”
方正面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正想抬脚将他踹开,却突然发现满场子提着枪的兵都在朝他这边望着。方正心中陡然地一寒,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能控制这艘潜艇,并不是因为这里的兵们都真心诚意地信服于他,而是为了他手中的那几十管phanto。
等到phanto消耗完之时,就是这些人的忠诚消耗殆尽的时候。
想到此处,方正收回了腿,转而温柔地俯身将地上的人扶起来,那人药瘾已经发作,癫狂得连直立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只能在方正脚下痛苦地痉挛,嘴角挂着白沫没命地嚎叫。
方正无法,只得从口袋里掏出一管最小剂量的phanto给他注射,等到药物进入身体,这名士兵才停止了可怕的抽搐。方正给他打完这针也不忘卖个好处,他冲着注视这幕的众人喊:“看到了吗?我方正不会丢下大家不管的。”
可却没有人回答他。
方才他眼底的嫌恶已经被人看得清清楚楚,被他控制的士兵们大多都是被方正半威逼半利诱地沾上了这东西,清醒的时候心中还是有怨气的,没义务对他事事乖顺。
这片刻的沉默让方正心底不安起来,他陡然间想到守着反应堆舱门的士兵们,也随时可能药瘾发作失去理智,若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凭这些自我控制都做不到的瘾君子们,是不可能压制住带领着士兵的刘之涣的。
方正越想越不安,面上却还得强压着忐忑,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派个脑子清醒的去看看:“海燕,”他对着女声呐员,“你去看看反应堆舱那边,该解决的都解决掉。另外……”方正的眼神不知为何开始变得闪烁起来,“把艇长给我请过来吧。”
杜海燕闻言而动,却一副不太爱搭理方正的样子,路过他时目不斜视。反倒是经过岑路和周浦深时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岑路与她目光相接,发现女人浅栗色的眼眸里除了轻蔑和不屑之外,还带着探究之意。可岑路还没来得及细看,女人的高跟鞋便将地面踩得“笃笃”作响地离去了。
可半小时后,杜海燕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依旧没有回来。
方正坐不住了,神情急躁起来,可指挥舱必须要他坐镇,手底下这些不入流的又都是靠不住的,方正暗恨地咬了咬牙,只得派另一个没用过药的去:“候春榭,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候春榭猝不及防地被点名,脸色煞白地缩了缩肩膀,可他没那个胆子反抗方正的命令,只得朝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