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吃味,手上劲大,很快就气急败坏的呲着犬牙加深了谢濯颈间那一连串未消的红印。
而谢濯脑袋发晕,手脚无力,只老老实实陷在榻里乖乖就范,箭在弦上的时候,他还极为主动的张开了腿,沾了水汽的眼尾痣更是艳丽动人。
只可惜,萧祈喝多酒了,气昏了头,直至谢濯困得眼皮打架,萧祈也没行凶成功,他一硬不起来二对不准,到最后只知道压在谢濯身上一顿耸胯乱顶。
他们相守的第一个年节,以此终了。
正月第一日,谢濯忍着宿醉趴在床头笑到肚子抽筋,萧祈一边头疼欲裂一边狰狞无比的盘算着迟早扒了卫凌的皮。
而卫凌却是罕见的君子坦荡荡,居然不躲不藏,三日后,萧祈接到了来自棋馆的密报,圆滚滚的信鸽落在谢濯怀里眨巴着小眼睛不肯挪窝。
他磨着后槽牙拆开竹筒里的信纸,心里已然开始惦记着晚上炖鸽子,若非谢濯温言叫他先看信,他能直接把这肥鸟拔毛下锅。
信上古里古怪的图案是卫凌与谢濯之间的密文,萧祈一笔一划的誊抄在纸上仔细破译了半天也未果。
最终还是谢濯一手拢住鸽子一手抚上他的手背,帮着他将那些千奇百怪的符号转化成文字,又在他看懂后,将那写满字的纸张扔去了脚边的炭盆里。
密文上头言简意赅的写着戎羌王爷狄骧已抵达长佑城,狄骧是戎羌新君的胞弟,昔年曾与萧祈同国为质,算是交情匪浅。
卫凌栖身的住处仍是花街柳巷深处,萧祈不情不愿的便装出行,未至半路便开始边走边骂。
他周身杀伐气重,拉客揽客的龟公妓子不敢上前搭讪,可谢濯就不同了,这一路走来,那些斜倚门廊软语撩骚的风尘女子差点用眼神将谢濯生吞活剥。
曲径狭窄,拐上十几个弯弯绕绕的岔口才能瞧见豁然开朗的门房,已经晕头转向的萧祈先是紧紧扯住了谢濯的手腕,又握住了身后的短刀,这才沉住脾气推门入内。
飞梁画栋,戏水飞花,花藤幔帐,卫凌的院落是十足的纨绔做派,讲究细致到每一块砖瓦,二楼的横廊漆木雕栏,卫凌一身白衣凭栏斜躺,手中一坛酒脚边一只猫,端得是佳人美景,如诗如画。
萧祈将谢濯护去身后,露出了苦大仇深又凶神恶煞的严肃表情,目光相接的瞬间,卫凌抽着嘴角睥睨一瞥,并未理会分毫,只伸手拢去嘴边逗狗似的吹了声哨,替他喊出了房里的狄骧。
“里头的,别睡了,醒醒——你兄弟带你嫂子来了。”
第17章
狄骧是前任戎羌王的第二个儿子,孩子这种东西,无论是在皇室还是民间,大多是老大受重视,老幺受疼爱,中间的就是被当成空气整日忽略的命。
狄骧的父亲滥情,宠妾灭妻,昏庸无道,一度放纵朝局,使备受宠爱的妾侍外戚干政,狄骧与兄长狄骢是元王后所生,元王后过世的第二天,戎羌王便迫不及待的立了宠姬为后。
那会正值燕楚大肆掠夺戎羌草场,戎羌王挨不住佳人耳边风,更不喜狄骧这个跟生母极为亲近的王子,于是便顺手打发了狄骧去燕楚为质。
那一年,狄骧与萧祈皆是爹不亲娘不在的幼子,敌国险恶,处处皆是难关,不被母国庇佑的质子是燕楚皇子世子们嬉戏练武的靶子,也是所有人的众矢之的。
戎羌王晚年沉醉温柔乡,根本无心朝政,而那新后的当权外戚也的确是些实干的硬骨头。
狄骢虽是嫡长子却无实权,急功近利的外戚们不会理会狄骧死活,戎羌王在位的最后几年,戎羌与燕楚屡屡开战。
那段年月里,身为质子的狄骧只要走在街上,哪怕是规规矩矩的挨着墙角低头走路,都会被燕楚人平白无故的唾骂殴打。
狄骢心系幼弟却实在无能为力,他通晓政事,有治国之心,可戎羌世代戎马为生,存不下经世治国的士人,更何况朝中外戚当政,且都是主战派,他越想保存国力,退守内境,就越被打压。
直到两年前,戎羌与燕楚在两国边境有一场倾尽国力的恶战,这一战后,无论结果如何,身在燕楚的狄骧都毫无存活可能,狄骢预料到了这一点,也看到了扳倒外戚的一线希望。
为王者,心中存不下善念,烂到根的国只能靠一场惨败来打醒,狄骢在不该枉死的战士和肃清内政之间选择了后者,他摒弃了一直以来的淳善与心软,在那一场惨烈的战役里,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从敌国腹地保住自己的弟弟。
“你哥还行?怎么着,又跟你老子一样,耐不住了要动刀啊?”
故友相见,萧祈没有一丝触动,他坐去石凳上不太耐烦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用卫凌的话说,他那舌头还不如狗,再好的酒,也尝不出个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