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戎羌皇位更迭闹剧收场,兵权被新君稳攥在手,辰梁虽国势暂缓,但仍漏洞百出,而南边还有燕楚虎视眈眈的守着,萧祈面对的这盘死棋处处是陷,稍不留神,就是亡国毁家万劫不复。
“好,那今年欠着,等事情了了,我们再一起聚。”
谢濯依旧背对着净尘跪在香案之前,燃烧至中段的香灰已经立了好一会了,依旧没有落下的趋势。
他感谢净尘的好意提醒,但他心意已决,这世间没有不破的命局,他既已深入局中,便从未想过让萧祈去背负一切。
“行,那贫僧等着。”
谢濯的脊背很瘦,他这两年消瘦得厉害,单瞧背影甚至有些可怜。
净尘对此算是意料之中,他无可奈何的长叹出声,随后小心放下怀里的小弟子,起身去香案后头替谢濯拿过了签筒。
上了年头的竹签不再清脆,谢濯照旧晃起了签筒,悉索动静让守湛不太安稳的动了两下,净尘轻轻拍了拍徒弟的后背,另手则叩牢了佛珠正中的牙白雕饰。
竹签落地的声响让守湛如梦初醒的蹬了蹬腿,净尘合眸盘膝而坐,并未关心那签上写着什么。
谢濯放下签筒,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竹签,他起先以为是自己没睡好眼花,但等细看之后他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这样。
——那竹签花了。
数年过去,木质干裂,墨迹晕开,老旧的长签上面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当初写得吉是凶。
谢濯怔了良久没能回神,他反复摩挲着眼前的签子,一度将自己指尖蹭得通红。
卜不出吉凶就是命数不定,像萧祈这般凶煞之极的命数,能有这般局面就已经算是显出了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