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安静,平日里根本没有闲人靠近,净尘一推开木门就瞧见逃了早课的守湛正在蒲团上睡得安稳。
而背对着他跪在案前的,正是许久未见的谢濯。
“今年还没到日子。”
“我知道,今年提前给。”
沉甸甸的荷包放在蒲团边上,那是一年的香火钱,专供这一个长生牌。
同样的银子,净尘已经收了十余年,从谢濯来到长佑城的那一年开始,年年未曾断过。
萧祈离开辰梁去燕楚做质子的那一年,香火格外多,谢濯在外面寻了最好的檀香供在这,年关之时,还特意在长生牌前跪了一天一夜。
“今年得涨价,这都成皇帝的牌子了,哪能随便乱立。”
净尘在友人面前绝不像个得道高僧,他兜着自己胖乎乎的肚子席地而坐,一把捞过了睡成小猪的守湛使劲揉了两下。
“……卫凌过两天就来送酒,今年多匀你两坛。”
卫家棋馆的小坛私酿是长佑城里最难得的酒,荀远道今年就因为没喝上这酒结果气得直跺脚,卫凌脾气古怪,除了谢濯,没人能从他手里轻松拿到这东西。
“咳——那行。”
徒弟面前,总要维持一下形象,净尘慈眉善目的伸手兜着守湛拍了拍,看似和蔼疼惜,实则是捂住了守湛的小耳朵。
“不过可惜啊,今年聚不成了。年后你们有得忙,寺里这干货还没发好,等收拾好了,到时候先给小卫送去,再让褚家小子带给你。”
净尘命格不凡,后经名士指点,掌中一卦有窥天之能,他这话中隐喻,谢濯自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