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荀远道是多年故友,与谢濯也相识甚早,他做得一手好斋饭,荀远道想吃得老实排号,但谢濯每回上山,他都会提前备下四五人份的斋食。
——净尘忌惮也敬畏谢濯这个年轻人。
荀远道当年曾为此愤慨许久,荀远道不解谢濯一身才学却非要投身辰梁昏君,为此还闷闷不乐的饮了许多酒,险些抱着酒坛子醉死在他寺里。
而他幼年开蒙于高人,占得一手好卦,他知道谢濯不是冲着萧钺的,更知道谢濯是以破死局的决心孤身入世,那个隐藏在所有人视线之外的、被谢濯亲手送出皇城的小皇子才是谢濯真正要守的帝星。
一堂早课两刻钟,净尘坐在课堂正中,着重照顾了满脸黑云的萧祈。
而萧祈倒是个实诚人,他听不懂净尘讲得经就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听不懂,虽是看着傻了点,但至少不招人讨厌。
鸡同鸭讲的早课上完,净尘总算明白了荀远道这一年怎么会被气白那么多头发,他努力克制面上抽搐,和和气气的打发萧祈去吃饭干活,萧祈一听便大步流星的往外去,看那样子是早饭都顾不上吃。
净尘眉目一合,忍不住嘴角微抽,露了几分笑意,他也是过来人,自然清楚萧祈心里打得什么小算盘。
佛爷不毁他人姻缘,于是萧祈前脚一走,他便让其他弟子去跟着帮忙,想着能让萧祈早点忙完,好跟谢濯好生偷得几日闲篇。
寺里后殿旁边有一处不起眼的厢房,那被净尘亲手改成了一间不对外的小香堂,里头的香案上只有一个长生牌一个小香炉,这么多年,香火从未断过。
弟子四散而去,净尘起身往香堂去,路上他摸出袖子里藏好的糖饼三口两口吃个干净,他那小徒弟最喜欢吃这口,他要不提前顺一个,肯定抢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