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怀竹回答:“……那种情境……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更不知道该如何原谅自己。”
“那情蛊母蛊在罗锦体内,我无论如何……是逃不开她的。”宿怀竹说着,闭目颓然靠在身后床柱,“所以,我才会将她带回这里,一面寻求压制毒蛊的办法,一面试图联络罗余。只是可惜,罗余那时麻烦缠身,我又尚未接手教内事物,我找不到他。”
顾若海明白宿怀竹的意思。
江湖传言,身中情蛊子蛊之人,一旦离开母蛊时久,便会毒发而亡。并且,理论上讲,除了与携带母蛊的人缠绵可暂时缓解蛊毒之外,与其他任何人行事,都无法起到压制作用,甚至还会因情蛊毒性暴烈,伤害那无辜之人。
所以,就算当时宿怀竹对他坦白,他们也只能束手无策——甚至或许,他还要明明白白地去面对宿怀竹必须与罗锦时常同房的残酷现实。
顾若海扪心自问,若是当时两人处境对调,他也一定不愿在那样的情况下面对宿怀竹。
只是谁也没有意识到,后来的一切会因为这下意识的隐瞒,急转直下。
“我……”顾若海缓了缓神,犹豫道,“……我成婚那时,你是否……还未找到压制情蛊的办法?”
宿怀竹点了点头:“我那时刚找到半凋红,只是……我没有厄罗鬼帐的血统,练起来有些艰难……但我那时是坚信我可以做到,可以摆脱这毒蛊控制的……”
仅仅几句话,略过了无数细节,但顾若海只要稍加思索,便能猜到那时的宿怀竹该有多痛苦绝望,紧紧抓着最后一根尚不知能不能救命的稻草,独自承受本不该由他承受的一切。
而他,却在宿怀竹最需要他的时候,反倒给了对方最致命的一刀。
顾若海苦笑:“可我却没有等你……也不曾信你。”
宿怀竹双眼低垂,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