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宗泽的丧事,韩嘉彦辞别岳飞南下。这是她最后一次为国朝献策,仍然是不得重用。但她早已能做到心不起一丝波澜。
岳飞依依不舍地送别师尊,在码头登船前,他揖手拜道:
“师尊,当今之势糜烂至此,徒儿惶惑,不知该何去何从。”
“鹏举,坚持做对的事,不要被外界所左右。”
“可今上怯战,重臣怯战,该当如何是好?”
“绕开他们,做你的事。”韩嘉彦淡淡道。
“您是要我……违抗军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可……这岂非不忠?”
“想想看,你究竟忠于谁。鹏举啊,师尊只有一句话送给你,做你认为对的事。有阻碍,便绕开,绕不开便打开,破开,总之做你认为对的事,不择手段地前进。”
“……”岳飞被震慑,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师尊。难道师尊是在要他造反?
韩嘉彦看着他那双清澈的双眼,微微叹了口气:“徒儿,往后都不要再提及为师,就当我从未收你为徒。为师已是遁世之人,外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北定之日,别忘了回来上一炷香,告慰一下我和你师娘。”
“是,师尊。”岳飞含泪拜下。
韩嘉彦不再多言,登船,飘然远去。
翌年八月,正转战中原的岳飞,在军营之中得到了相州传来的消息,他敬爱的师尊韩嘉彦,五月时在建康江畔指挥船只救助南逃难民,船只不幸翻覆,落江溺亡,尸骨无存。家中人已将她的衣冠与安阳长公主墓合葬。
岳飞闻讯恸哭一夜,翌日整顿精神,翻身上马,继续提枪驰骋疆场。
……
建炎三年十二月,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