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珩暴涨的怒气,忽然似被戳破的气球,消了。
他冷着眼,袖手而立,风扬起墨色发尾,漾漾而动,说不出的风流岑寂,冲旷清夷。
他道:“我当你已走了。”
一瞬间,他所有情绪尽数内敛,气息冷肃,他的声音更似金石击謦,清越无感情。
许机心敏锐感知到谢南珩身上变化,“咦”了一声,抬头瞧过去。
谢南珩已经转身,只给许机心留下个模糊的背影,微光曈昽。
许机心生出不妙之感,连忙跑过去,“夫君,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但我真的舍不得你嘛,夫君,别生气好不好?”
面对许机心的道歉,谢南珩的回应是,“啪”地关上门。
许机心站在侧卧门外,摸摸鼻子,神情讪讪。
好吧,这事她做得不地道,大美人生气也是应该的。
之后她多哄哄大美人,应该无碍了?
事实证明,许机心想得太美,之后半个月,大美人坚决执行无视政策,不和许机心对眼,不应许机心的话茬,瞧见许机心也当没看见,将冷暴力贯彻到底。
许机心在经历说话无人应、愤怒无人理、控诉无人答,对方只噙着一双冷眼,面无表情地斜视后,她爆发了。
她用蛛丝将谢南珩捆了起来,固定在太师椅上。
谢南珩遭到这般暴力对待,以及神情未变,满脸漠然,狭长漂亮的瑞凤眼,落到如蓝宝石般的天空上。
阳光从他身侧斜斜打过,那张精致如水墨画的脸被光影分割,向阳的那面柔光圣洁,若清晨掠过林间的雾,朦胧柔美,另一面若子夜山鬼暗林,淡淡阴影涂抹,萦绕着说不出的诡谲。
就如谢南珩这个人,温柔时微光细风拂过,让人沉迷;绝情时寒霜冰雪降临,能将人逼疯。
许机心用蛛丝凝成一根棍子,边说边戳谢南珩:“我说你,你闹什么呀,我陪你不好吗?你说你在谢家地位不好,我在谢家不是还能帮帮你?你说你硬要当什么孤胆英雄?”
“两人互帮互助不可以?”
“我就这么遭你嫌弃?连待在这儿都不可以?”
“我都说了,只要给我半年,我能带你飞,难道咱们连半年的安稳日子都没有?”
谢南珩终于将落到天上的双眼拉下来,正眼瞧她,“没有。”
“再过半月,你没怀孕,谢家会再送人过来。”谢南珩道。
若许机心不在,他能坚定拒绝,许机心留着,家族会以她性命相逼,他不同意,许机心会真的没命。
她留下,就是一个把柄。
闻言,许机心大怒,“你这是嫌我耽搁你享受了?怕谢家再送美人过来,我会将她们害了,所以要提前送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