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掐指一算,眼中喜色顿露,倏地看向斳渊:“君上,这是……”
斳渊转头看来,他的容貌温润,然而此刻,他眼中的坚定就如天上那颗星星让满天繁星失了光辉一般,使得他一向看似清润的面庞带上了某种莫名的震慑和威压。
“大长老放心,本君既为羲和新君,自会一力承担羲和族的未来。”
大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自然,我族探查禀赋的灵石从未出错。你生来便带着七色灵根,如此出色的禀赋,天上地下无人能及,就连尊后娘娘也只有五色。斳渊,我们不会看错,你的成就必在尊后娘娘之上。”
暮商从扶光殿中的婚宴离去,他的皮肤本就生得白,不知是不是又因为喝多了酒,此时眼角红红的,连眉弓骨处都透着少年血色。
他脚步虚浮,走至家门口,才看清等在那里的人,是他的父亲,碧落族长应川。
应川背手看着他的方向,脸上没有表情,眼中也看不出情绪。
暮商温温吞吞地喊了一声:“父亲。”
应川没有应声。
暮商低头道:“我让父亲失望了,往后我都听父亲的。”
“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扶光殿求亲吗?”应川问。
暮商摇头。
这也是他百思不解的地方。
他的父亲素来最看重血脉出身,令黎只是一株扶桑,原以为父亲绝对不会答应,不想父亲不仅同意了,还亲自去扶光殿求亲……是他让父亲失望了。
“羲和族整日惦记着竺宴的后宫,妄图通过联姻复刻昔日祈安的荣光。可他们血脉里就刻着迂腐二字,不知彼一时、此一时。竺宴不是神尊,他一生注定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好景不长,噩运不断,就算攀附上了他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的风光。”
“父亲……”暮商惊恐地阻止他。
“怕什么,他今夜洞房花烛风流快活,还能理会得了我等?”
应川定定看着暮商:“只有天酒,她才是这世间仅存、最后一丝纯净的创世血脉。只有得到她,才能得到这天下。”
暮商听得一头雾水:“天酒?天酒殿下不是一万年前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吗?”
应川唇角讽刺地勾了勾:“竺宴也就骗骗羲和族那帮迂腐的老顽固,他可骗不了我。令黎,她就是天酒。”
令黎与天酒长得一模一样这事,自兰时当年一闹,神域早就传得七七八八了。但还从未有人往她们就是一同个人身上去想,毕竟一个是凤凰,一个是扶桑,种族不可能跨越。就算天酒转世托身,也不可能托身成没有灵根的扶桑。所以后来大家普遍达成一致的看法是,令黎应该是被神君修改过容貌,毕竟天酒殿下已经灰飞烟灭,神君也只能自欺欺人,以解相思之苦。甚至更离谱一点,令黎根本就是神君以神力做出来的替代品。
暮商道:“父亲想多了,若令黎真是天酒殿下,当初初入蓝因谷也不会总被兰时她们欺负了。”
“我本来还不确定,今日竺宴倒是给了我答案。”应川胸有成竹反问,“你会与你做出来的替代品结姻缘灵契吗?”
暮商被问住。
应川:“若果真只是替代品,玩玩就好了,大可不必将一个玩物娶回家,更遑论与她结姻缘灵契。”
这信息有点惊人,暮商呆呆看着他。
应川遥望着东边天际那颗透亮的星辰,薄削的唇角无声勾了勾。
他看向暮商:“回去睡吧,不必丧气,你还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