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是冷的, 洒在她的脸上,如冬日里的寒霜,干净冰凉。
她的心却刹那间滚烫, 飞快地鼓噪起来。
下一瞬却又有酸涩涌出, 连鼻间也跟着酸热。
她看着他的眼睛, 口是心非道:“你就是不会想我。”
她自己说的负气话, 话出口却先把自己弄委屈了:“你根本不喜欢我, 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头热。”
都热得她流鼻血了!
想起这个就生气!
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飞快道:“你说你喜欢我,但那更像是敷衍。你老实说, 是不是我前世对你有恩, 今生你才会明明不喜欢也非要为难自己说喜欢我?就像暮商请我吃仙果, 我明明已经吃得再也不想吃了, 却为了不伤害他的好意,只得硬点头说想吃。”
她还挺会举一反三。
竺宴听她前面的委屈还只觉有口难辨,痛苦难言, 到后来竟是连心中的痛苦都跟着泄了气似的。
她怎么可以连委屈都这么好笑!
竺宴哭笑不得:“你判断事情的标准怎么永远这么单一?因为我不与你双修,你便觉得我不喜欢你, 只有与你双修, 才是喜欢?”
“双修不一定是喜欢,但不想双修就是不喜欢。譬如我喜欢你, 我看到你就总是情不自禁想要与你亲热, 而你没有这样的情不自禁, 那不是不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她还真是, 一遇见吵架, 哦不,讲道理, 就格外头脑清醒,头头是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我想让你活着?”
竺宴颇为头疼:“你的喜欢是想与我有尘世的快乐,而我的喜欢首先是要让你活着,无论如何,无论我怎样,我都要让你好好活着。我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
令黎轻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我知道啊,你与我解释过,你中毒了,此时双修的话,我会死在牡丹花下。”
竺宴:“……”
好一个死在牡丹花下,她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些!
“那你为何还会以为我不喜欢你?”
他是不知道这世间有哪一种不喜欢能不喜欢到他这个程度,偏执沉沦,无力自拔。
令黎理直气壮:“因为你从不曾努力。”
竺宴愣住,怔怔看着她。
光线昏昧,苍白淡薄的月色隐隐约约斜洒在床上,勾勒出她圆润柔软的线条轮廓。
她的目光却坚定:“我知道我们如今无法双修,但我也不想空空等待百年,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我想让你快点好起来,才会,才会一不小心……把自己补到流鼻血。”
说起来又忍不住觉得丢脸,她委委屈屈道:“可你就从来没有尝试过拉近我们的距离,你还斥责我……我都已经那么丢脸了,你还斥责我!好了,我知道了,果然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那你走开好了!”
她气得用力往他胸膛推去,想将他从身上推开。
竺宴纹丝不动,抬手握住她细软的手腕,阻止她的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