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酌煜看了钟律师一眼。钟律师颔首笑道:“应总考虑周到。”
应母又看了一眼站在保姆车旁边的跟拍人员,迟疑道:“你们——”
节目编导察言观色,立刻说道:“我们已经下班了。”
说完又拍了拍摄像大哥的肩膀,示意摄像大哥将摄像机关掉。
应母这才想到什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们刚刚还在直播?”
节目编导一脸尴尬的解释道:“这是我们的工作——”
话没说完,就被应父打断了:“无妨。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应家有错在先。天明既然敢在学校门口打人泼脏水,我们当父母的,在直播间里给人家文酌煜同学鞠躬道歉也是应该的。”
应母悻悻不说话。
应父又冲着几位跟拍摄像和颜悦色的道:“工作一天,你们也很辛苦。不如吃顿夜宵再走吧。我在大堂给你们包了一桌,还点了这家酒店最出名的几道招牌菜。还请诸位赏个脸?”
几名跟拍人员面面相觑。
节目编导笑着说道:“应总真是破费了。”
“应该的。”应父笑眯眯说道:“应家家具赞助了《富翁游戏》,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接下来还要拜托节目组在拍摄期间多给我们的品牌打广告呢。”
节目编导一边感慨应父不愧是纳斯达克上市公司的总裁,就是会做人,一边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文酌煜站在旁边,冷眼围观应父唱作俱佳拉拢人心。没有任何表示。
应父安排好了节目组的跟拍人员,倒也没有冷落文酌煜和钟律师。一行人进入包厢以后,应父又是亲自倒茶赔罪,又是让应天明端茶认错,一番折腾过后,大家各自落座。应母立刻从镶满碎钻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张一百万的现金支票,推到文酌煜面前赔笑道:“小小心意,文同学一定要收下。”
文酌煜拿起支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端详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钱是不少。可如果我收下了这张支票,应家会不会以敲诈勒索的罪名起诉我?”
“……”应父应母脸色一沉:“怎么会呢!文同学真是说笑了。这些钱是我们应家给你的补偿。是双方经过谈判后达成的私下和解,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可不是什么敲诈勒索。这一点文同学大可放心。”
“况且,”应父看了一眼坐在文酌煜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钟律师,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位钟律师不就是文同学请来的帮手嘛!有他做见证人,你还担心什么。”
文酌煜笑了笑。不必担心吗?可他上辈子恰恰就是栽在这张支票上。
文酌煜撩起眼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这位笑容慈祥气质和蔼的应董事长。谁能想到这样一位看起来儒雅宽厚道貌岸然行事光风霁月的长者,竟然却是应家三口中最奸诈狠毒不择手段的一个人呢!
上辈子,文酌煜跟应家三口见面的时候,这位应董事长也是一见面就劈头盖脸的狠狠扇了应天明几巴掌,又是九十度鞠躬给文酌煜道歉,又是老泪纵横的忏悔自己没有教好儿子。言辞恳切态度谦卑,也像今天这样给文酌煜准备了一张支票作为补偿。
文酌煜那会儿性格单纯,虽然生气应天明手段恶毒,但他见到应董事长那么大年纪还愿意给他鞠躬道歉,心里的气就消了一大半。他也不想接受应家的支票,只是提出让应天明公开给他道歉,把前因后果讲清楚,还他一个清白。
没有想到之前还信誓旦旦要补偿文酌煜的应董事长竟然握着文酌煜的手流下泪来。应父满面羞愧的跟文酌煜忏悔,说他不能让应天明公开给文酌煜道歉。因为应家家具正在跟国外一家大型投资机构洽谈一笔高达4500万美金的投资,并且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这个时候应家家具或者应家其他人爆出什么丑闻,一定会影响到这次投资的结果。应家不能冒这个风险。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应父建议文酌煜先收下支票,等到应家家具成功谈成这笔投资之后,应父一定会让应天明当众给文酌煜赔礼道歉。
文酌煜在应父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一时糊涂心生贪念,就收下了那一百万。没有想到应家掉过头来就告文酌煜敲诈勒索。还在网上买水军到处抹黑文酌煜,说文酌煜见钱起意,看到应家有心赔偿就狮子大开口敲诈一百万。还说文酌煜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为了给自己讨公道,他就是想要勒索应家。
文酌煜万万没有想到应家人当着他的面说的好好的,刚把钱打到他的账户上就以敲诈勒索的罪名把他告上法庭——应父坚持要文酌煜收下的那一百万在量刑方面恰好达到“数额特别巨大”的量刑标准,如果罪名成立,文酌煜要面临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