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胤衸能下床走路的时候,已经十几天过去了。三阿哥和七阿哥来看胤衸,笑的坏坏的。在他们看来,出去偷食挨了咬,比在家里守着一个老婆过日子,更符合常理。纷纷向十八表态,这个事儿不会向皇阿玛报告的。胤衸也懒得解释,由着他们去了。
想着敏弘脸上的疤虽然淡了,但是隐隐约约还有,牛大那个粗胚肯定不会给敏弘点上花黄。敏弘自己大大咧咧的,想必也不会记得。想着平日里,两个人戏谑调笑,曲意相通,闺房乐趣,竟然都成了过眼云烟,被一片血色淹没。现在相见陌路,不假言笑,胤衸觉得这心里一揪一揪的。索性派了核桃日日打听敏弘的消息,回来听在耳朵里,聊慰相思。
听说,牛大结婚了,敏弘出门了,没参加;听说,牛大住到月娘那里去了,两家住对门;听说敏弘经常叫牛大过去,气得月娘直哭;听说,月娘开始骂人了;听说,敏弘很忙,根本不理月娘。最最火爆的是,敏弘……
胤衸苦笑一声。敏弘竟然剃了半边头,正大光明的当起了男人,出入酒楼店铺,成了京城有名的通译!
核桃报告这些事情的时候,连话都说不连贯了。敏主子竟然顶着个光头,和男人们厮混在一起,这个,这个,也太那个了。
胤衸想起了在敏弘那里曾经见过一个光头女人的画片,敏弘当时还羡慕的不行。知道这种事情敏弘每当作一回事,可是,人言可畏,她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呢?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刚能下地,乘着软轿就来到了大杂院。明天皇阿玛就要回来了,再见面,怕事不方便,不知道敏弘能不能……但是,那又怎样?一想到皇上,胤衸的心里又沉了下来。
青呢小轿抬进胡同的时候,正好是傍晚的时候,按照核桃的估计,敏弘这时候正好回来吃饭。周围的人们大多都在准备晚餐,孩子们和闲汉子看见软轿,旁边还跟了一个太监,稀罕的不得了,围着低声的议论。及道胤衸从里面出来,哗,人群哗然,一个老头说:“原来是三公子啊。哦,不,十八阿哥,老朽是正白旗的,给您请安了。”人群闹哄哄的。十八一一的点着头。转眼看见二毛在旁边怯怯的站着,招招手,让他过来,掏出三个铜子,递了过去。二毛娘吓的,一巴掌打掉儿子想要接钱的手,跪在地上说:“十八阿哥,王爷,您大人大量,别跟小孩子计较,他小不懂事,不知道……”
“行了。王爷赏得赶紧拿了吧!”核桃察言观色,赶紧打断她的废话。
胤衸摸摸二毛的头,看看敏弘住的大杂院,突然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又该不该问,有没有资格问……
二毛拽拽胤衸的衣服,胤衸奇怪的低下头,背部隐隐传来疼痛,微微皱了眉。一个侍卫上来,抱起二毛,二毛咬着胤衸的耳朵说:“牛婶不在了,听说跟着洋鬼子和镖局的人去南方走货去了。我问过牛婶,还回来不?牛婶说,不知道!”
轰,胤衸突然觉得天崩地裂,眼前全是乱晃的金星,一个踉跄,扶住了旁边的核桃。半天没有说话。
核桃担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也不敢插话。半响儿,胤衸仿佛刚刚喘过来一口气,全身象摊了一样,简单的挥挥手,任由核桃扶着上了轿子,出了胡同。众人被胤衸骤然苍白的脸色吓呆了。谁也没敢说话。
“等等。”牛大追出胡同,胤衸在轿里半支了额头歇息。听了声音,突然振奋起来,使劲跺了跺轿子,撩开轿侧的帘子,热切的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牛大。“怎么?”
“十八阿哥!”牛大弯腰喘了会儿气,说道:“这个,这个链子,是,是师傅给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打开来,里面躺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头环串子。水晶细小而饱满。牛大说:“师傅说,让把这个交给你。你把它带到他婶的头上,戴九天,他婶的记忆就恢复了。全都能记起来。师傅说,要不要戴,由你决定。”然后把怎么遇到的师傅,师傅怎么嘱咐的,敏弘又是怎么说得,学了一遍。这个牛大也不是傻憨的人,人家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说完了,还加了一句,师傅说,告诉你之后,就务必忘掉!
胤衸惊疑的接过来,听牛大说完之后,心里还是有很多疑问,看也问不出来什么,点点头算看见是知道了。小心的把头环贴身收藏了,牛大转身要走,突然想起有件事没做,喊住他说:“牛大,你最迟明天,不,最好今天晚上,务必带着月娘离开这里,远远的藏起来,不要回京城了。”招手叫过核桃,核桃拿过来一个包袱。胤衸递给牛大,说道:“这里面是你的户凭和我的一封信。你带着他们去泾源县找一个退休的老将军,把信给他看。然后,他会安排你的。安安生生的和月娘过日子,别回京城了。”牛大傻傻的一笑,说,师傅就说您是俺的贵人,真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