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下了墨墨,并不等于忍下了我和洛玉箫的过去。每次在我自认为认清他的时候,他又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比如现在,我刚刚以为他那几点可怜的水珠是心疼我的遭遇,但是转脸的威胁让我毫不怀疑——他掐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到底为自己选了一条什么路?最好能碰见那个喇嘛,这里真不是人呆的。
天从人愿,喇嘛真的来了。还是在梦里,我毫不犹豫的把佛珠递给他:“拿走吧,快点带我回家。”
喇嘛反倒没有接,笑着问我:“你在那边没有家啊!怎么回家呢?”
“什么?我不是有个姑姑吗?他们还给我介绍对象呢。”
喇嘛开口叹道:“你可以以任何理由回去,唯独回家,是我做不到的。”
原来我在那里没有家吗?犹豫着走到窗口前,我看见一个大约十六七的女孩子站在追悼会的家属位置呆呆的掉着眼泪。旁边的女人好像是那个姑姑,只是年轻一些。女孩子的另一侧是一个高瘦的男孩。我认出来就是那天闯进房间的男孩子。他握着女孩子的手,眼神有些怜悯又有些不耐烦。
终于刺耳电话铃响了,他低声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那个男孩子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但是肤色白皙,身材高瘦,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痞气。隔着灵堂的大门,可以看见几个同年龄的男女围住他,一个女孩子轻轻的挽住他的胳膊,几个人嘻嘻哈哈的离开。我回头看看那个年轻的自己,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纪青月,痛苦的狠戾的,满满的全是不肯放手的决心。
难道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这样纠缠吗?
我突然不想看了,转头问喇嘛:“那个男生不是我的亲人吗?”
喇嘛犹豫了一下才说:“您来的时候的确是跟着一位男子,但是您似乎很厌倦了。”
“我什么也没说吗?”
“说了。请您选择的时候,您说没什么好选的,如果有机会离开这一切,哪怕再艰难您都不回回头。这里已经没有您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