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他大学还要背政治,养成了什么都能上纲上线的思维方式,把想换贡献点兼挣钱的大俗之事说成了为人民服务的高尚之举。尹师弟听了倒似有所感触,身上的杀意也收敛几分,叹道:“若真能如此,也是民众之福。但愿大师早成夙愿。我天脉剑宗虽无甚财力,但既然师兄对大师义举如此推崇,不过咱们也捐赠些香油……”
说到这里,他抬眼看了看褚掌门,似乎是要问他捐多少合适。褚掌门的心正和萧大师一样彷徨着、悲叹着,猛听到尹师弟问他,只茫然地点了点头:“师弟做主就好……”萧大师看他癔癔症症的,把玻璃厂得建在这附近的事都忘了,忙宣佛号:“阿弥陀佛。贫僧也积攒了些财物,不敢向贵派伸手,只是希望褚掌门帮贫僧寻一处空地好建厂房。”
褚掌门这才想起这位穿越同仁不能走,还得跟他在同一座山上住着,好共同搞研究抓生产。他回过神来,装出一副才听说此事的神情对师弟说:“尹师弟,咱们天脉剑山谷中就有一座湖,大师若在那儿建间房子烧玻璃,取沙取水都方便,运出去也不难。我在武学一道还有些参悟之处,想与大师相互印证,也希望他住得近些,方便切磋。”
尹师弟一语不发,只是脸色沉了沉。萧大师只看褚掌门,褚掌门只当没看见。错了,褚掌门只当没看见尹师弟的脸色,风轻云淡地说道:“既然尹师弟也无异议,咱们便带大师去山下先看了地方,再找几个人帮忙建窑,尽快把这事做起来吧。”
萧大师是头一个说好的,温文尔雅的脸上一派春色,恨不得拔腿就下山。尹师弟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答应之后,又不知怎地大方了起来,主动提议说山谷中还有一片田庄,久已无人居住,他们山上房屋逼仄、男女混居,不适合萧大师这样的大德高僧居住,不如下山让庄户人家帮忙打扫一番,就让大师住进去吧。
两位穿越者心知尹师弟是要把他们分开,以免再发生刚才那种事,却都不敢反抗。萧大师收拾了行李,尹师弟亲自送了他下山。褚掌门有心要送,尹师弟却说他伤还未好,只准他送到路口。天寒路远,山险风高,生生拆散了这一对同穿。
斗争总是有胜有败。虽然萧大师被送到了山下,但他总还是在天脉剑宗的地盘,无论他还是褚掌门,都还能顶着新的身份好好活着,褚掌门觉得很欣慰。
欣慰之余,他还是对生活有些不满的。比如说,没人能和他商量怎么建工厂、怎么烧元件;没人和他商量建风电站好还是水电站好;再比如说,尹师弟最近监视他监视得越来越紧了。
原先他躺在床上时没什么感觉,可自打萧大师走了以后,褚掌门才惊觉,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刨去睡觉时间,差不多有十六小时都能看见尹师弟在自己身边晃悠着。
每天早上起床时,叫起的人从小师妹悄没声息地就变成了大师弟,吓得他生物钟都拨快了二十分钟,在师弟进来之前就把自己收拾得一表人材。吃饭都是一起吃自不必提,原先师弟们练功时是没人管着褚掌门的,如今尹师弟却把带操的任务交给了他,早午饭后三个小时的集体练功时间,都暴露在当代人民的目光之下。
原先没事时,他还能捣鼓个炸药,学一两笔书画,现在再也没有那时间了。本来他还打算趁着熄灯前的时间学习各种刺绣方法,好传给师妹们,叫她们早日把自己的嫁衣绣好,如今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吃罢了晚饭尹师弟就要进他房中,不是报帐就是请教武功,再不然就说些江湖上的轶闻,不到尹师弟自己要睡觉的时候,绝不肯退出他房门。
褚掌门被他紧迫盯人的政策刺激得失眠、心慌、神经衰弱,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心里憋屈得要死。他堂堂一个掌门,就算是偶尔和美貌的少年僧人闹点花边新闻出来,那不也是人之常情么,尹师弟他当师弟的怎么就不知道为尊者讳,还天天上门盯着他?
他又不是封建社会的小寡妇,凭什么要受这种待遇!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褚掌门怒火上升,当天就没吃午饭,跑到山下萧大师庄里,从厨房找出半只黄焖鸡和一盘煨芋头吃了,又喝了他半瓶料酒,最后吃了一盘沙果消食。
吃饱喝足之后,褚掌门的气也消了一半下去。仔细想想,尹师弟的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萧同志长得的确是有些过于美貌,当初他不就是为了师妹的恋爱问题才紧张兮兮地找上门去,以至于被尹师弟捉奸在床?他以己推人,自己担心的这些问题,尹师弟又怎会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