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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到徐绍庭脸上,便像一道闪电打入他识海中,强大的龙威散发出去,将整座城都笼罩其下,赵昭仪这样不识武功的弱女子更是直接吐了口血,虚弱地低低哀吟:“好痛,不要……谁来救救我……求你放过我儿……”

白明月惨白着一张脸,正要顶着龙威护住母亲,空中那强悍可怕的威压忽然消失,而任卿——或者说龙皇——竟走到赵昭仪面前亲手扶起了她,并施法拂去了她身上的痛楚。

这情形看在赵昭仪眼中,便是那个风姿翩翩的矜贵少年为她放下仇恨,将满腔愤恨化作一片温情;看在白明月眼中,则是任卿怜贫惜弱的毛病又发了,哪怕是神魂叫人暂时压制住,天性中的东西也不会舍弃;唯有深知龙皇身份的徐绍庭才晓得,他是不可能像任卿那样对人类女子有什么怜惜之意的——他是被人族推翻统治囚入秘境的,为了儿子能忍着不杀他们就是好的,怎么会对个徐娘半老的妇人动心?

三人各怀心思,却是白明月头一个反应过来,接过母妃的手谢道:“多谢阁下扶起家母。不过我们母子二人一路上都被关在囚车里,根本不知道经过了哪些地方,再留下去怕也对阁下无用,愿先行告退,祝阁下早日得偿所愿,与令郎团圆。”

云皇脸色微冷,横了白明月一眼,霎时间就像有千万细针攒刺到他识海中,震得白明月头痛欲裂,双手无意识地握紧,恰巧掐住了赵昭仪的胳膊。亏得他母亲也不是那种愚钝得不可救药的人,将这疼痛领悟成儿子叫自己帮忙辞行,因也顾不得贪看美少年,娇声软语地道别:“任公子恕罪,我们母子得罪了皇帝,哪儿还敢陪着公子到处走呢?少不得找一处荒山野岭,隐姓埋名地度此残生罢了。”

她一头说着,眼泪就挂了下来,恰巧戳中了圣母系统那个“不能拒绝女姓救助的g点”,任凭云皇气成什么样子,也只能挥挥手放了他们离去。

徐绍庭实在想不通云皇唱得是哪一出,又想起当初押解白明月母子进京时赵昭仪从车中落下,任卿英雄救美的那幕,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不大好的念头:该不会师兄心里真的有了那个赵昭仪,云皇发怒时,他的神魂拼命挣扎压制住了妖龙,就为了给心爱的女子一条生路,甚至为了她不惜放过白明月……

这想法虽然荒诞,却比云皇忽然爱上赵昭仪的可能性还高一点。毕竟他师兄这么多年身边几乎都是男子,赵昭仪几乎是他接触最多的良家……妇人,又有一副称得上闭月羞花的好容貌,引得师兄稍稍动心也是难说。

徐绍庭这边醋意大盛,恨不得立刻勾动那只傀儡黑蛇要了赵昭仪的性命。可是他身边的龙皇比他怒气更盛,翻手一掌拍在身边城墙上。汹涌的掌力波荡在空中波荡,扬起遍地砂尘和两人的衣袍,徐绍庭甚至觉出喉头一点腥甜,而那只手掌印上的城墙却全无变化,好像只有个人轻轻用手掌拂去了上头一小片灰尘似的。

云皇收回手掌,木然看了半晌,心中渐渐豁然开朗,神识直接探入任卿神魂内问道:“你的身体是不是被那个发出声音的怪东西控制着?你早知道我进来之后也斗不过他,或是期待着我能把他逐出去,所以当时急切地代替你师弟把身体献给我……现在我进来了,就当了你的替身,像你一样被它控制了……”

他的脸色狰狞起来,神魂化作一条黑龙盘踞在任卿识海中,厉声喝道:“快把实话吐出来,我虽然未必动得了那个大能,要让你神魂俱灭却还不费力!”

任卿平静地答道:“这个系统不是针对神魂之力,只是控制我这具身体,强迫我积德行善,扶助老弱妇孺的。至于其来历,我也不知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我是个凡人,死后神魂散不散的全无区别,你要怎么杀我都一样,不必刻意拿这个威胁。”

黑龙在他识海中摆了摆尾,几度从他神魂化成的光球上拂过,却终究没用力抽散,反而吐出一枚明珠悬在他识海上:“你说的话我也不敢全信,但也要防着伤了你之后,那大能会与我为难。现在我要进入你师弟身体里,这丸魂力暂存在你这里,若你说的是真的,等我找到儿子之后这魂力便算是给你的报酬,若你骗我,我便将这魂力炸碎,要你魂飞魄散……”

云皇将心神重新放出,控制着任卿的身体呼唤徐绍庭,待他走过来之后,便将一只手按在他胸口,神识化龙从任卿识海中游了下去。然而就在他将要离开那一刻,任卿神魂之力忽地再次爆发,强行化出一点人形,伸手拉住了黑龙的尾巴。